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一百四十九章 錦囊
    皇帝老像是早已知曉我心中所設想的一切,解釋道:“古麗自那日小產後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卻又像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道:“我以爲你既同她生得相似,姑且從緣分上也有些淵源,便將你們二人帶來此處一同泡溫泉,好調養身子。”

    這話是不假,皇后當時爲了急於弄出個罪名,在爲古麗滑胎時藥量便多了幾倍,使得皇子胎已落,這廂母體中卻仍未調養回來,終日裏畏寒不斷。

    我雖不大喜歡古麗那性情,但到底都是自己,會心一笑道:“皇上考慮的是,仲靈方纔也是放心不下過去瞧瞧。”

    皇帝老見我笑的如常,便曉得未曾氣惱,便將手從暖包中探出來,拉起我一起回了御輦。

    寒風未止,我癡癡望着走在前方的人,心中無比慶幸有這一世,縱有千帆波折海浪,也曾有過相守的回憶。可此時望着皇帝老的,卻並不止有我一人,古麗探出頭,望着逐漸消失的背影,嘴角滑過一抹苦澀的笑容,皇后有一句話說的沒有錯,沒有人可以學着去愛一個人,那份柔情是掩藏不住的,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只有仲靈,這無關容貌、權勢、性情,只因爲是那個人。

    一滴淚奪出眼眶,隨着輦車的動盪落在了雪地上,毫不起眼。

    回了御輦後,也不知是這車內的薰香被人調換成了什麼旁的助眠的,纔剛走過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我便已然倚在軟靠上昏昏欲睡,提前入了夢鄉。

    忽而清風吹進了御輦的小窗內,冥帝司甚爲恭敬的等待着。昭華拾起一件裘袍蓋在女子身上,舉止十分溫柔生怕擾了夢鄉,卻在回望到身旁人的一剎那,不由得深深嘆息了一聲坐回原位,低沉道:“你尋個時間替仲靈人魂改一改命格,皇后與仙家勾結亂了命格,也改了那人魂的命格,假胎一落損了元魂,終日裏夜不能寐,反倒連累了主體的生息,我不想她再受到什麼不必要的傷,所以這一冬季人魂必須歸位,縱使會亂了晉朝基本,本君想要做的你亦要做到”

    冥帝司聞言恍然大驚,此前只是想到人魂,卻未想到其中還有這麼層原理。

    可古麗畢竟已轉世,還是個公主,縱使原身本爲仲靈的一縷人魂造,可這歸位也不好做的太草率,總該仔細琢磨番纔行。

    看着冥帝司領了命悄然化作清風離開,昭華纔將軟靠旁的女子挪到懷中,那睡夢中的容顏甚爲嬌俏,絲毫未做防備,藉着縷縷幽香潛入夢境再不理會這路上的煩悶。

    金陵皇城東宮內,皇后正半躺在貴妃椅上享受着侍女的推拿。

    侍女見皇后擡手擺了擺,便站在一旁說道:“虧得娘娘您心懷大度,不然單論那仲答應奪了您的恩寵,反倒還不念您的好,這一處便可讓她在後宮難有立足之處,可偏偏此次皇上他還......”

    皇后命侍女退下去。

    自己起身從貴妃椅走下去,若非是她大度給了仲靈一處之地,而是如今皇上念她唸的委實太緊,實在非動手時機。

    然有些人一日不除她的位置便不安穩,皇后思前想後也頓覺此事該有個妥善些的法子,忽而靈光一閃,記起了消失了有段時日的那位仙家,離開時留下了三枚錦囊,此番已到了時機,方可打開第一個探出個機巧做法。

    之前繆若的離開倒也並非全是因惹惱了昭華和我,乃是因爲初時計劃便是這樣,姑且那東宮皇后算是個有些頭腦的聰明人,可也是因爲這股子聰明才能做成這柄利刃,屆時留下良計,藏於暗處打點着凡界一切,即便倒是昭華功虧一簣時,也萬不能找到她這個甚爲安穩的天后身上,實屬計中上策。

    而此番皇后展開了第一支錦囊中的信,雖不甚瞭解爲何這般急於除去仲靈,卻也合了她起初的心思,便一不做二不休應下了。

    御輦中顛簸的算小,晃晃蕩蕩之中甚爲合適入睡,這一夢中過得好似很安穩,我將將睜開眼睛,所見到的卻是一副放大了的面容,眉眼開闊天庭飽滿,乃是個舉世難尋的俏郎君。

    可自見過昭華之後,我便每日提點着自己,萬不能再被什麼美顏的事物所吸引,此番許是尚未能從夢中醒過來,忽而擡手狠狠掐了一下右臂,呲牙咧嘴一陣,那人終是忍不住笑了。

    我趁着這股子偷笑的空擋,翻身離開了懷抱。

    這廂翻身醒了神識,曉得那郎君乃是皇帝老,卻也正正是曾迷惑過我的主兒,不由得臉色一僵,露出抹尷尬的笑容。御輦不知幾時停了,我不再理會皇帝老調笑似的目光,指尖一探向外看去,外側不在是白茫茫的雪景,乃是一所建造甚爲典雅的莊園,宮人陸陸續續搬運着會用到的物件,一覺竟睡了這麼久,連到華清池都未能知曉。

    正當我出神之際,皇帝老欺身而上抱住了我,順着挑開的小窗也見到了外側,低眉淺笑,那雙似海一般的雙眸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我心口空擋了許久,若是那顆心尚在,怕是又會跳得猛了。

    華清池雖是皇室所有,但實則平常時日裏,也都會有一些百姓來此處焚香祭拜,說是那莊園的深處,葬着個頂重要的人物。

    我估摸着,依照凡人對先人敬仰的程度,那人物一準是不差於先祖爺的,誰知這一問才曉得,那被凡人焚香祭拜了幾十年的人,確確然也是個凡人,還是個不起眼的女子。

    晚膳時,奉旨華清池侯了近兩月有餘的御廚,拿出了看家的本領上了當地獨有的幾道特色菜,可正逢菜色鮮美待人品嚐時,古麗卻差了宮人來報說身體有恙,無法伴駕,生生將這處的風情掃了乾淨。我自以爲皇帝老這般喜好熱鬧和排場的,終究是要發些脾氣訓斥兩句,豈料他只不過淡漠的點了頭,將那熱氣騰騰的魚肉夾在了我碗中,好似古麗來與不來,實則並不能影響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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