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夢爲馬,不負昭華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東窗事發
    嗯,梁煜這話說得極對,可卻入不得開國侯的心。

    然開國侯本就不是個善茬,梁煜一席話雖說句句在理,卻也將我這個從未多說半個字的後宮嬪妃,搬上了朝殿,一時間殿下百官議論更爲嚴重,開國侯拂袖微咳了兩聲,道:“老夫也並未有替娘娘開脫之意,只是自古以來後宮從不幹政,如今此案與後宮有關,何不直接請出皇后娘娘來裁奪,非要搬到這朝殿上。”

    果不其然,開國侯這話音纔剛落下,朝殿外便一堆窸窸窣窣伏地行禮的聲音,我坐在椅子上擡眸看去,原是那久居東宮不出的皇后來了,必然是聽聞了今日劫天牢一案,特此趕來添風點火,但如若我在此不能撐住,欒溪便不能重生,斷頭臺還要上第二次,晉朝又哪裏再有時間來等。

    我微微附身行了禮,卻見皇后緩步高臺時身影一頓,好似露出一抹邪笑,可那笑容卻不應該是爲皇上爲大晉費盡心血的皇后,反而更像我從前在九重天的那一位老交情,誆去偏殿時的話語,那一雙水靈靈透着擔憂和閃爍的雙眸,都讓人過目難忘,如今掃了眼,心頭反而十分不安分,只希望冥帝司教授欒溪仙緣能更快一些。

    這廂見後宮之主已然就位,崔公公顫抖着展開了宗卷。

    那原本爭論不止的百官也竟離奇的消停了起來,一個個捧着玉牌默默等候,寂靜的朝殿中彷彿只剩下我一個人的呼吸聲,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在。

    正如大理寺宗捲上記得,那一日我出了後宮,直奔囚禁欒溪的天牢而去持劍闖入,哪怕早已猜到那會是皇后一早便佈下的陷阱,卻不得不深陷泥澤,宗卷讀完,殿前便走出了兩名持長刀的侍衛,欲拉人去天牢。

    百官又繼而唏噓,我站在一側心中未能激起波瀾,緩緩迎上皇后含笑的目光略帶着探究。

    按規懲處,原本就是大晉朝的宗法,只是無需拖延到如今的時候。

    我走上前,略過崔公公,說:“那一日我的確是去了天牢,可這大理寺宗捲上所記在的,卻也並非就是全部的經過,皇后娘娘就那麼肯定,當初的洛紫珊是仲靈一人劫走,而後又尋了他人替換,做成了狸貓換太子的事情”

    皇后並未惱火,只是淡漠的掃過了開國侯一眼後,走至我耳畔處低語道:“有些時候事情不必真相大白,只要達到本宮所要的結果,就可以了”

    我與皇后距離不過兩三步,衣衫浮動之間卻總覺有一股靈氣散出,直逼向面門。

    只是殿門前聞訊而至的侍衛不再給機會,在皇后離開我的剎那,便緩步而至,又礙於後宮妃嬪之間的忌諱,恭請離去。

    走在去往天牢的路上時,我才恍然回想到,自入後宮再與皇帝老重修舊好後,冥帝司一直在耳畔處提醒着,如今的凡界再也不是從前的凡界了,而除卻之前後宮已然墮入魔道的皇貴妃,在前朝當中也混入

    了仙魔兩者,難不成這皇后也變了。

    我一門心思全數撲在了思考皇后上,使得走在前方的侍衛忽然駐足停在當中,我卻直挺挺迎上去,撞了滿懷,只能擡手摸了摸撞疼的鼻尖,探出頭。

    冥帝司一臉沉色,破天荒的用了判官筆,方纔定住了收押我的五名侍衛,在這半路上,與我道一道晌午朝堂上相侯之爭。

    饒是如今太傅府已然不復存在了,可卻我仍在後宮佔據着寵妃的位置,這其中便有人覺得十分礙眼。

    冥帝司轉悠悠前後看了我整一圈,卻突覺,沒有法器相護,才掏出懷中的那串玉珠鏈來遞給我。

    從前只以爲這不過是西天王母交給我,用來在凡界,尋欒溪所用,如今經過這一遭方纔曉得,它還是個護身的物件兒,雖不似雲綢帶那般如我心,卻也是眼下沒有靈力可用,能夠識人的好法器了,我揣入懷中,左右現在欒溪有他護着,這珠串暫放我這也好。

    收好珠串身旁的四五名侍衛,也相繼回了神,都晃了晃頭嘟囔着自身爲何好似睡着了般,只有我悄然轉頭看向了躲在暗處的冥帝司,這一次也不知又是什麼禍事。

    好在天牢不似曾經我落入皇貴妃那處的水牢陰潮,雖說也同樣見不到陽光,卻總算有了個正常的地方,侍衛也礙於身份之差,沒有過多的苛責,只是默默將人關進去,便離開了。

    我蜷縮在稻草堆上,看着唯一的小窗,猜想着今日朝堂的一切。

    誰知這廂還沒有等到過了半個時辰,這天牢裏便迎來了一位貴客,竟是皇后帶着貼身婢女追到了天牢。

    上等質地的宮鞋走在石地上的腳步聲一停,皇后便淺笑說:“今日朝堂之上,你到是比之前學的乖巧了很多”隨即那身旁的婢女便答道:“娘娘,畢竟是身份卑劣的下等人,即便飛上枝頭變鳳凰,也到底改不了出身,想必是想求娘娘您現在饒她一命呢。”

    原本就沒能理出頭緒的我,被這主僕二人一唱一和擾了清淨,便不得不擡眸看向牢房之外,果然皇后辦事十分謹慎,率先將牢頭支開,此時只剩下她的幾名心腹。

    可於我卻毫無用處,繼而淡然道:“皇后娘娘下了朝殿,便趕來這阿雜之地,莫不是想來過口舌之快,亦或是拉着婢女來跟仲靈彰顯,權勢的威力可這兩樣我都不在乎,皇后娘娘怕是多慮了,”話畢伸手攏了攏裙襬,繼續思考心中的疑問。

    誰知那婢女勢頭卻不小,竟從皇后的身後走到了牢房前,擡手便開了鎖,呵斥道:“我們家娘娘是好心想留你和那賤人一具全屍,你不要不識擡舉”而後又乖乖退了回去。

    可這番話卻讓本心神平靜的我,慌了起來,莫不是皇后實則早已發現了欒溪的藏身之處,只是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戲碼,裝作不知,一直等到皇帝老病重,方纔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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