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一直終於交談的縣太爺送走,冥帝司纔回了客棧繪製好了當夜的圖紙,這小鎮雖小,但還是需要些機巧在。
我瞧着街市來往的行人,總覺心神不定,好似什麼事情被遺忘在心底。
待到了夜間冥帝司唸了法咒,我們二人便隱去身形走在各個屋脊上,直至明月高舉時,石井旁纔算真正沒有了凡人趕去打水。
我一躍而下擦在石井欄杆,轉過身看着高處的冥帝司,正左腳換右腳的不停試探如何下去。
我不由得調笑着看向他淡淡道:“你雖聰明,但卻是有謀無勇只能文臣,難怪昭華只是派你駐守東海歸墟太平,並未提及歸墟。”
冥帝司身影一頓,好似被我說中了痛楚。
“你懂個什麼,自問如今昭華天君身側有何人是忠臣,其中便不不乏我同玉樞兩人,哪裏又能提攜到什麼別人,九重天的衆仙中不過也都是些年邁虛老之輩......”
我雙手一攤,點頭說:“好吧,就當你說的全都對”
這石井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冥帝司不過試了試,便能輕微察覺到一層靈識。
撤回了手,冥帝司摩擦了指尖與我說:“看來那個縣誌上說的事情八九不離十了,當年,仙人相戀,並非如今自由,乃是犯天規之責,必身受雷霆之苦,相比那兩個仙人雖說救了此處百姓,卻也因此而喪了命。”
唔,看來做神仙也未必處處都比凡人好,若是單論起身心自由,便就步入凡界的人自在。
只是凡人畢竟是凡人,雖說藉由仙人之風建起了石井,卻也只是表面功夫,壓制不住下方的東西,繼而他圍着石井又走了半圈說:“依我瞧,咱們兩個要的東西十有八九就在這石井低下,既然是水那我們就不怕了,現在就下去”話畢起身便跳入井中。
那落水的動作濺起了不小的水花,我愣了愣方纔從懷中掏出那顆避水珠,繼而又想到前不久昭華曾教我溫習過的御水術,又將此放了回去,起身便跳入水中。
冥帝司察覺動靜,一轉身卻發現我周身並無避水珠的照護,頓時驚道:“你現在膽子真是越發的大,你我不知要在這水中待上多久,竟然連避水珠都不帶了......”
只是他話還沒有被說完,我呲牙一笑,周身泛起了淡淡一層金光色的仙障,原來是昭華的御水術,冥帝司見不得這些情啊愛的,只能搖了搖頭繼續向前方探去。
這石井建造時,雖說只是泉眼,而今建造多年,下方已然是渾然天成的暗河,藉着手中的夜明珠,我們遊走了許久,也不曾觸碰到四周的石壁,可見此處下方靈識有多強。
冥帝司掏出圖紙,左右又各自繞了圈,卻仍然未能找到方向,我約莫着醉漢記憶中傳下來的話語,指了指前方說:“大抵還需往前走,那醉漢的記憶中,我曾見過。”
冥帝司挑眉沒有異議。
可原本漆黑一片的河道中,卻突然加了股無形的阻力,伴隨水波直逼面門。
十分習得水性,此番還需多費兩分力方纔遊得動,遊了半響發覺身後異常安靜,便探出支手去摸了摸冥帝司。
可這一摸不要緊,那極盡膽小的人,卻也跟着消失在了水中,渾然不見蹤影。
我一下慌了神,舉着手中的夜明珠四下照着,低聲換道:“冥帝司你別又跟我鬧着玩,這處我不熟悉,你也會受連累的”
可話是喊了出去,回答我的只有無盡的安靜。
正當我一籌莫展時,下方卻浮出一片片的起泡。冥帝司雖說修爲不濟,卻好歹也承了仙位,自有仙障護身,而今不過是下了水,萬不會到自身仙障退顯,顧不上許多,舉着夜明珠,我有力游過去。
那一處卻極盡光亮,十分惹眼。
冥帝司不知在何處喊了一句:“仲靈,快閉上眼睛”
我聞言匆忙間閉上了眼睛問道:“這是在什麼地方”
原來石井本就因從前的仙女同仙官身受靈氣薰染,再經此地百姓數代精心的祭拜,井底暈染出大片福澤之地,此井無故甘甜也是因此而由來。
而冥帝司懷中的氣運簿,其根本就在凡界,此時便受了福澤之地感染,硬生生要往深處扎進去。
冥帝司聲嘶力竭道:“你快別看熱鬧了,閉着眼睛施法將我的簿子脫離開”
耐不住此處必須緊閉雙眼,我一時不好操控便說道:“你別急,這一會我拿捏不準,這就幫你。”
略帶金色的光暈自指尖彈開。
氣運簿脫離了束縛,而我卻不知體內那股力量從何時存在。
連忙收起氣運簿的冥帝司,剛想轉身帶我離開時,卻瞧着福澤之地下方,隱隱透露出大片靈氣。
他轉頭喚了喚正閉眼睛的我,說:“仲靈,你快來到我這瞧瞧,那下面是什麼東西”
聞言我一愣,睜開眼睛順勢看了過去,只見那下方不斷透露着大片紫色靈氣,不似從前在九重天見過的任何一位仙人一樣。
只是這廂看得真切了,心中卻猛然間疑惑起來,原本我的靈力根本達不到透視的能力,此時在這石井之下,怎麼就能了
側過頭再看一側,始終探究不得的冥帝司。
這修爲不濟的仙者,無論修得什麼樣的仙位,都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本領,莫非是我從前沒有真正看清過自己
未等我繼續細想,冥帝司便招了招手,身子一恍游到了福澤之地的下方,好似這石井中的福澤之地,並非往常,乃是像一道封印。
未能阻礙小鎮上百姓的用水,卻恰好封住了靈氣散出。
待游到了正下方,腳便能直接踏在下方的泥地上,福澤之地又照了個通透。
冥帝司忽然歡喜道:“踏遍鐵鞋無覓處,原來五行圖在這裏”
隱隱藏在靈氣之中,時而浮現出一則皮紙,雖說因時間問題沾染了灰燼,卻仍遮掩不住其蘊藏着巨大的靈氣,讓人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