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了包袱。
果然尋着了錦囊,和私宅的地契,我猶豫了半響探頭看向車外。皇城不似旁的國都隔絕三尺,反倒是出了宮門便是一棟宏偉的城樓,上方站了一名銀白男子,面容冷淡,唯有那雙似海如星般的雙眸,緊盯着馬車,一點點消失在城樓遠處,轉入小巷。
欒華子幻境是虛制,幻主離開了,這境界裏的一切便都紛紛化作木偶一般的作態,昭華這廂敢現了原身站着,也是知曉規律,冥帝司從側門緩緩走上來,跟着看了看馬車,才說:“天君這般急着送走仲靈,可是爲了那個人”
微風亂了發,昭華道:“你也猜到了,不是麼。”
冥帝司猶豫了,雙手揣進袖中,半響才說:“可是若真如此,那天君該如何分魂塑身,又要避回那個人。”
昭華皺眉道:“將欒溪殘魂與仲靈分離開來,實則並不難,只是難在幻境。”
聞言冥帝司跟着點了點頭說:“天君與魔君說的相同,只是上次與仲靈心境時,魔君說實在是受不得欒溪殘魂,明明都已將她抓到了手中,卻又不知從何處起了一陣妖風捲了皚皚白雪,魔君這纔不得已鬆手放走殘魂,而今若是沒有相困的法子,怕再入心境時也是一樣,近日來帝司也翻遍了乾坤袋中的書籍,唯有一計困住主體,讓那殘魂識得了自行出來,那時由魔君再出力將殘魂重新用束魂石封住,三清玉淨瓶合了魂魄,欒溪復生也就過了大半,屆時破這欒華子幻境,於天君而言只是小事。”
昭華挑眉:“這法子是不錯,只是要困住仲靈,又不會傷及元神,本君只能出此下策。”
冥帝司恍然大悟後,訕訕笑道:“欺騙若是善意,仲靈必回懂得。”
誠然這事後,我確確然懂得,還懂得的十分心酸。
入了私宅後,我才曉得這是戶獨門的大宅院,與車伕問道:“你可知司徒大人幾時能過來”
車伕一手勒好繮繩,回身將車內裝滿的整整三大箱行李搬下,才說:“大人未曾言說,只是眼下怕是正在城中與丞相商議政事。”
我拎了拎包袱看了看箱子,頓覺司徒真真是將我衣食住行安排了妥當,便轉身謝道:“也好,我也得收拾收拾這許久未住人的宅院。”
車伕駕着馬車離開宅院,我一個人走在閣樓間,心中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似而暖了,又想起一絲涼意。
此前曾聽聞初時嫁進皇宮時,皇帝奉六禮拜祖廟,也可謂是顯足了真心,可誰又能想到那般風光的日子過後,我會淪落到眼下這般,只能藏身在臣子家中祖宅過活。
正當我站在這無疾而終的感慨時,宅院的門卻被推開了。
司徒一身常服而立
,淺笑道:“私宅終究算不上正殿,可卻是能容身,因你一名女子在此常住,不能無人照拂,我卻是個日日要上朝的,只能晚些時趕過來陪陪,正巧我那入宮爲醫的表弟得了空閒,明日我便命他收拾好行囊,趕過來住在私宅不願的地方,他那一手好菜,着實誘人腸胃。”
聞言司徒淺笑的面容卻僵住了說:“你可是還在氣惱着,那日皇帝與蘭妃妹妹賜婚的事情,一句勞煩又一句照拂,你可曉得我至於你是個什麼心思,卻要來拿這些話來搪塞,生生要寒了我這顆心纔對”
從不曉得他也會生氣,語氣也會從溫潤提上三分。
我慌亂道:“你口口聲聲說勞煩是寒心,可又哪裏懂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我這是報恩”
正說着,司徒便欺身而來,沉聲說:“你說是要報恩,可這世間哪裏有這樣的恩情,你將我這恩人舉止三尺之外,冷面相對,若白日裏我不上前擋了你的去路,怕是你會佯裝看不見,直接孑然一身離開,哪裏會曉得宮外的日子,你一個女人該如何過,說的這般明瞭,你該要與我爭辯,你那說出來的報恩嗎”
我抵不過那股子龍涎香。
身子一歪便順着石桌倒了下去,虧得那手恰好搭在了桌面上,這才免於栽倒說:“即便之前貴爲皇后時,也從說不得你,如今便更不用說了,我要休息了
話音一落,人便率先走進關了房門。
昭華站在院中,看着那咚咚咚上樓的聲音,嘴角不怒反笑,冥帝司見狀纔敢現身說:“如今可見,天君對仲靈的怒氣,明面瞧着是氣了,可實則即便是說說話,也是歡喜的,帝司猜的可對”
昭華順勢看過來,冥帝司連忙住了嘴。
半響才說道:“魔君去看了那人蔘精,說是有了復活神獸巧雀的法子,等您晚些時去一同商議。”
這倒算得上近日來的好消息。
晚些時昭華與魔君先後到了皇宮,一面是避開仍時不時遊走的宮人,一則又是避免繆若。
一眼看見昭華的身影,魔君便猛得上前緊走兩步,怒罵道:“老子日日被那木偶圍着,連個抽身都不行,你這倒是說走就走的輕快啊”話畢一手抓住了昭華手腕,要將人拖回皇宮,見一見那纏人纏得十分緊的蘭妃。
昭華未曾言語,只是轉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冥帝司。他順勢望向夜空中的明月,適才也曾聽聞,這幾日魔君夜夜翻了蘭妃牌子,原以爲是魔界夫人要受了冷落,這糟在欒華子幻境中,還要帶回去個木偶妃子,如今可見不過是魔君無法,脫身不得罷了。
魔君瞧着更爲惱怒,一擡手便要喚出戰戟,豈料那不比桌子高的豔豔,正爬在窗旁,嬉笑了喊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