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透進來的月光掃了一邊的牀,蘇惠和杏花還在安靜的睡着。
曲調漸漸急切,謝禕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她連忙往外走,卻在庭院中遇到了蘇峻。
“你也被吵醒了”謝禕望着蘇峻。
蘇峻略有詫異,多打量了謝禕幾眼。“你呆在屋裏別出去。”他神色凝重。
謝禕看到他握着的劍,微微皺眉,只怕外面的人來者不善。
“那你小心。”
“放心。”蘇峻走了出去。謝禕卻沒感回屋,而是等在院子裏。
蘇峻打開門便看到坐在屋外的女子,月光之下,大紅的衣裳豔冶如血。女子素手纖纖,緩緩彈奏着曲子,那認真的模樣彷彿只是個琴師。
聽到腳步聲,女子微微擡眸。
“秦國第一殺手商玲瓏”蘇峻略微驚詫。不同於普通的殺手幾乎不露臉,看過刺客真容的人幾乎都死了。
商玲瓏反其道而行,很多人都知曉商玲瓏的裝扮,紅衣,兵器就是從不離身的箏。
商玲瓏自視甚高,覺得但凡是她的目標都躲不過,而旁人縱然知曉她的裝扮也抓不住她。
“看來這小小的農家還真是臥虎藏龍。”商玲瓏笑起來,“不過嘛,我的目標不是你,你要麼滾,要麼留下來一起死。”說着便展開了一幅畫。
蘇峻看着畫中人,卻正是謝禕。
竟然有人能請商玲瓏刺殺她這未免也太興師動衆了些。不過想到她會被商玲瓏的曲調驚醒,可見她的出身也不尋常。
商玲瓏動手,一貫不習慣傷及無辜,除非是自己送上來找死。故而商玲瓏的曲裏暗藏內力,只怕此時村裏人都在沉睡。
“她我保了。”
“既然你要找死,我成全你。”商玲瓏笑起來,手下曲調越發剛猛起來,如同猛虎下山,劈天蓋地的壓迫之力直撲蘇峻面門。
蘇峻拔劍抵擋,兩人戰在一起。
楊家村外,一男一女二人相對而立。男子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卻是白髮蒼蒼,白髮襯得他的眉眼一片冰寒。
對面的女子如花的年紀,容貌灼灼如正盛的荼蘼。
“洛懷瑾,你還真的出現了。”女子笑起來,“果然只要是她的事,你都要管。”笑靨如花,眸中冷意卻寒徹心骨。
“你故意引我來的”洛懷瑾苦笑,“我和你沒什麼話可說。”
“師兄,這話說的可真夠心狠的。”女子握拳,“她到底有什麼好的,讓你一直心心念念我只是可笑,我守了你這麼多年,你都不爲所動,可你又爲何不得到她”
女子神色悽婉,讓人見之生憐。
“那是我的事,從來輪不到你來置喙。你若是隻爲了引我來,我已經來了,你可以走了。”洛懷瑾神色冷淡,如同一尊冰人。
“師兄以爲你能一直守着她嗎我若想要她的命,就是你也攔不住。”女子眼中迸發出陰狠來。
洛懷瑾猛然出手扼住她的咽喉,“安奕裳,你還要想命,就
“就是我不動手,也有的是人會動手,只要主上想要她的命,天涯海角,她還能躲到哪裏去天下就這麼大,難道真以爲能躲到碧落黃泉不成”安奕裳微微含笑。
“他已經什麼都得到了,何必還非要傷她。”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主上自己便是沒除盡的根。只要她活着一日,主上便一日不得心安,他們都是彼此最大的劫難。”安奕裳猛然出手,逃開了洛懷瑾的桎梏。
“只要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
“那師兄怕是隻能給她收屍了。”安奕裳冷笑一聲,“我今夜真的只是來等師兄的,殺人的事,我請了商玲瓏。”說完便一躍身快速隱沒在黑夜裏。
洛懷瑾神色大變,縱身快速往楊家村躍去。
而蘇家門口,打鬥已經結束了。商玲瓏倒在地上,看着自己汩汩流血的右手,驚愕的望着眼前的蘇峻。
她沒想到這個任務會這樣難以完成,她甚至連正主都沒能看到,便一敗塗地了。
這樣的高手竟然會出現在這樣的一個小村子裏,果真是怪異的很。
“我不殺你,回去告訴買兇的人,你都失手了,就不要再找別的人來了。”
“殺雞儆猴”
“商玲瓏都失手的事,我看誰還敢往身上攬。”蘇峻收了劍。商玲瓏是江湖上頂尖的殺手,她都失手的事,再多的銀子也沒人敢輕接。
雖說殺手做的本就是不要命的事,可能活着,誰會想死
銀子再多,到底還是要有命花纔行。
“報上名號吧我就是失手了,至少也要知曉是敗在誰的手裏。”商玲瓏將自己的箏背好。
“我並非江湖中人,你無需知曉。”蘇峻關上了門。
商玲瓏將帶來的畫像燒了,這才離開了楊家村。商玲瓏走了許久,洛懷瑾才從黑暗處走了出來。
緊盯着蘇家的門看了半晌,洛懷瑾這才鬆了口氣,轉身離開。
蘇峻回到院子裏,謝禕便上下打量他一番,見他好像真沒受傷,這才鬆了口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湖第一殺手商玲瓏,來殺你。”蘇峻簡明扼要的說道,目光一直緊盯着謝禕的眼睛不放。
能請得動商玲瓏,可見要殺的人必然有驚人的財富,對她的命也是勢在必得。
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得罪了這樣的人物。
謝禕苦笑,江湖第一殺手還真是看得起她。原身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能引來如此大的是非
而這殺手的到來,莫非和那把匕首有關若真是如此,便是匕首暴露了她的所在。
原身失落的記憶裏,還不知道藏着怎樣驚天的祕密。
“你把商玲瓏打跑了”謝禕猛然問道。能稱之爲第一殺手,可見功夫有多厲害了。別的還可以說浪得虛名,可殺手這種職業,可不能濫竽充數的。
商玲瓏必然是實打實的高手。能打得過這樣的人,可想而知蘇峻的功夫有多厲害了。 看來他隱藏的還真夠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