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就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吳雪珍幾乎都已經淡忘了,其實說起來,即使當時判的重一點,可正值國家嚴厲打擊刑事犯罪的活動,倒也算說的過去。

    案件結束,吳雪珍跟弟弟做過一次長談,她推心置腹,申明大義,曉以利害,希望他在這件事情上接受教訓,遵紀守法、安安生生的開始新生活。她說着說着,想起了早逝的母親和臨終之時還在牽掛兒子的父親,竟然哭了起來。

    吳嶽也動了真情,拉着姐姐的手,“姐,你放心,我會好好的生活,不會讓你操心的。”

    許多年過去了,吳雪珍感覺生活是風平浪靜的,她並不過多的打聽弟弟生意上的事,總以爲他經過了那些事,早已經洗心革面,因此這些年每當秦中明聲色俱厲的訓斥,她還都在一邊幫腔,替他圓場。

    直到她聽說了外面的傳聞,纔不由得嚇了一跳,萬萬沒有想到,吳嶽這些年不但沒有消停,反而變本加厲了。

    昊龍集團的生意越做越大,在臨海幾乎是沒有對手,所向披靡。吳嶽對於現在這樣的環境,似乎是如魚得水,他運用手中的鈔票,建立了一張關係網,又用這張關係網去攫取更多的利益。他用金錢、美色拉很多官員下水,又依靠他們不斷的化險爲夷。

    關於吳嶽的事,秦中明早有耳聞,他也只是派兒子秦文宇有空的時候去盯緊一點,以便回來彙報,就是因爲害怕吳雪珍的護短,爺倆基本不會在她的面前提起吳嶽的事。

    秦文宇把自己最近聽到的、看到的一些事情,主要還是礦業集團剪彩儀式上發生的爆炸案,一併告訴了媽媽。

    吳雪珍聽了大驚,“媽呀,我的孩子,以後可不許再去冒這樣的險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媽可怎麼活啊”

    吳雪珍說的動情,眼裏流出了淚。可秦文宇想,媽媽的淚水一半是對自己的疼惜,另一半是對自己剛纔敘述的驚恐。

    他點點頭,“我知道了,媽媽,其實也不是有意去冒險,因爲心裏掛念着舅舅,又事有湊巧,正好那個帶着手雷的人就站在我的身邊,所以當時也沒多想,就把他撲倒了”

    秦文宇雖然說的輕鬆,但整個經過在吳雪珍聽來,依然覺得是膽戰心驚。說實話,她都不太相信這能是真的,再加上那些外面的傳言如果屬實,那後果就太可怕了。這是中國,共產黨的天下,怎能由着你吳嶽胡作非爲而且你不但身揹人命,還插手人事調動、組織升遷,這就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作死了。按一句網絡用語說的,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吳雪珍也把自己最近聽說的事,說給兒子聽,心裏還有一絲幻想,巴望着能夠得到兒子否定的回答。

    秦文宇有些猶豫,他的回答也不太乾脆,“其實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還是個孩子,雖然我已經不小了,但在舅舅眼裏他是不想讓我過多參與的。”

    吳雪珍一着急,眼淚又流了下來,“這個老秦,就知道當他的官,你舅舅的事他從來都不上心,我們歸根結底還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你舅舅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們家還能獨善其身”

    秦文宇點點頭,這些日子他也不是不考慮,原來總覺得自己耀武揚威,多麼的了不起,父親是高官,舅舅是江湖大佬,有錢又有勢,就像他以前時常對關欣說的,在臨海就沒咱家辦不成的事。的確,自己並不是吹牛,也確實有這樣的底氣,可有時候這樣的消費也是一種透支,是要付利息的。就像那句臺詞說的,出來混,是遲早要還的。

    最近他每當想起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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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不寒而慄,那舅舅如此聰明的人怎麼會不自知,不自省,而任由風浪把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難道這就是小說裏常說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難道人一旦做錯事走錯路,選錯方向今生都無法再回頭

    吳雪珍哭了一陣,擦擦眼睛,語氣突然變得很堅定,“不行,改天我一定要跟吳嶽好好談談,我想我說的話他還是會聽的,實在不行,就讓他去自首,爭取個寬大處理也是好的。”

    秦文宇嘆口氣,心想,“老媽也太天真了,如果可以停下來,舅舅早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他曾經幾次聽到過他的嘆息,而就在前一段時間,他們爺倆在墨爾本散步,舅舅有意無意的表達了自己遠離紛擾、退歸林下的願望。可願望終歸是願望,真的能夠實現嗎舅舅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是一盤大棋裏的一個棋子,是一條長長戰線當中的一個關節,如果這個棋子丟失,可能會滿盤皆輸,如果這個關節斷裂,這條長長戰線上的所有人可能都會萬劫不復。”

    吳雪珍在機關裏呆了太久,已經脫離現實很遠了,所以她的思維很簡單、很單純,缺乏對事物本質的認知,更沒有隨機應變的能力。

    秦文宇現在有點後悔說起這些,因爲毫無意義,只會徒增媽媽的煩惱。

    他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媽媽,我考慮了一下,舅舅是個聰明人,他現在通過香港黑道的關係把自己值錢的家當運往澳洲,可能是狡兔三窟,爲自己留一條後路,我有點擔心舅舅哪一天會不辭而別,留下這邊的一個爛攤子。”

    吳雪珍心裏一驚,“這應該不會吧你舅舅不會坑害我們家吧”

    吳雪珍總希望能夠得到兒子否定的回答,可是他卻嘆息一聲,“媽,我倒不是說舅舅會坑咱們家,可如果一旦事變倉促,他自己都來不及應對,人都有趨利避害之心,再想讓他顧及我們也是很難的啊。”

    吳雪珍感到有些痛苦,“你的意思是”

    “我想等我爸回來,你跟他商量一下,把我們家的那些東西也通過舅舅在香港的關係運到澳洲去,然後就是你在舅舅公司裏的股份,能退掉的儘早退掉。”

    吳雪珍點點頭,“股份當然可以退掉,我本來也沒太當回事,不過是圖個高興,覺得吳嶽還算有良心,沒忘了他這個姐姐,誰想到竟然成了燙手的山芋。還有,家裏的這些東西即使運到澳洲,將來就不會被查扣了嗎運到什麼地方這也是我們家的東西啊”

    “香港那邊的幫會有辦法爲這些東西改頭換面,以另一種名義,另一種身份運往澳洲。”

    吳雪珍嘆口氣,兒子說的這些真是不可思議,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空間。

    秦文宇道,“媽媽,也許事情不會那麼糟糕,我們不是還有爸爸嗎只要老爸不倒,舅舅是舅舅,也不一定就能牽連到我們。”

    吳雪珍想了想,“好,等你爸回來,我馬上就跟他商量。兒子,你說我該找你舅舅談談嗎”

    她剛纔還大包大攬,大義凜然,現在想想也有些氣餒,有些躊躇了。就算自己說了,吳嶽表面敷衍,她又能怎樣這些年,難道老秦真的就對自己的小舅子不管不問在弟弟和丈夫之間,她顯然更相信丈夫。可是吳嶽如果真像江湖傳言中說的,現在已經財雄勢大,成了尾大不掉的黑惡勢力,那別說她吳雪珍,就算秦中明,他也未必真的放在眼裏,把他們說的話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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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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