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停下了腳步，遠遠地在轉角處眺望蘇月晗的方向，她和對面的女子相談甚歡，看樣子該是舊識。
“那是誰？”羽墨這話，問的是紀氏方纔派出的另一個侍女碧雲，她伺候紀氏多年，身份地位雖不如齊嬤嬤那般，卻也是不低的，她在府裏呆了多年，對於盛京的小姐夫人們較熟悉。
“那是康郡王家的小郡主康馨兒，她很得康郡王的寵愛，在盛京裏刁蠻任性大小姐裏頭可是排得號的。”碧雲只一眼，便認出了那邊的人。
老康郡王年輕時是先帝的伴讀之一，後來跟着先帝南征北戰，落下了一身的病根，賜了郡王之爵位，留在盛京養病，只可惜老康郡王后來還是過世了，爵位傳給了他的嫡子。
如今的康郡王不是個野心大的人，又對朝廷忠心耿耿，因而皇帝對他十分信任，也因此這個手裏沒有太多實權的郡王在盛京還是相當有話語權的。
他是個情種，一生只娶了一個妻子，他的妻子爲他生了一雙兒女，妻子在懷小女兒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小女兒出生以後相當孱弱，他的妻子一直都很自責，因此他們夫妻倆對這個小女兒相當寵愛。
“她和蘇月晗關係很好？”羽墨微微眯了眯眼，眸閃過一抹深思。
從她這邊看過去似乎都是蘇月晗在同康馨兒說話，姿態卑微而討好，她倒是不覺得這兩人能有多大的交情，怎麼看都是蘇月晗殷勤地討好着康馨兒。
說實話，羽墨很看不蘇月晗這副巴結人的模樣，他們蘇家在盛京也算是權貴之家了，她卻這般刻意討好康郡王府的小郡主，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
“康小郡主脾氣不好，陰晴不定的，和四小姐的關係不錯。”碧雲想了想又道，“之前康小郡主在尋一樣什麼東西，正巧老爺偶爾得到，四小姐便去老爺那兒好說歹說地將東西要了來，之後她和康小郡主纔要好了起來。”
羽墨點點頭，沒看出來這蘇月晗竟然還懂得投其所好，倒是新鮮。
“啊對了……”碧雲忽然驚呼一聲，捂着嘴說道，“康小郡主性子霸道，向來不喜歡旁人與她用同樣的東西，今日三小姐這衣衫……”
不用她說，羽墨和紫蕁也都發現了，雖然相隔較遠，依然能看清楚康馨兒那身衣服和羽墨的這一身很相像，不僅從款式相像，連那若隱若現的精緻繡花都像極了。
到這會兒，羽墨算是恍然大悟這一身衣服的作用是什麼了，虧得她之前仔細研究了許久，想看看這套衣衫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結果居然是他們找錯了方向。
“那怎麼辦？小姐要去換一身嗎？”紫蕁倏地緊張起來，她知道有些人家驕矜的大小姐最忌諱的是和人撞衫，所以名門千金們的衣衫大多是定製的，也杜絕了同款的可能性。
“沒想到她打的是這個主意。”羽墨勾脣淺笑，倒是自己高估了她，以爲她會在衣衫做什麼手腳，虧得她還費了好多功夫研究這件衣裳呢。
說話間，她的視線掃過周圍的人，略一定神，便轉向另一邊，在抄手遊廊的轉角處和人撞到一起，兩人驚呼一聲，皆是踉蹌了好幾下，纔在侍女的攙扶下站穩了身子。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對面的人忙不迭地開口道歉，她滿臉羞愧地朝着羽墨，“我走得太快了，纔會撞到小姐，真是抱歉。”
羽墨擺擺手，朝着對方善意一笑：“沒事，我也走得匆忙。”
“那你這裙襬……”對方面依然憂心重重，顯然仍在爲自己的毛躁抱歉。
“蘇羽墨？”一道凌厲的嗓音響起，打破了平靜。
朝着聲音看過去，羽墨的眉頭微微擰起，來人是和她有過一面之緣並且留下了不太好印象的蕭家三小姐蕭瀾。
“三姐。”方纔撞着羽墨的女子朝着來人微微頷首，面多了幾分膽怯。
喚蕭瀾三姐的，自然是蕭家四小姐蕭翎了。
羽墨又看了她一眼，心下倒是暗暗好，這蕭家兩位小姐竟然一點相像之處都找不到。
“你在這裏做什麼？不是讓你先過去麼。”蕭瀾隨意地看了妹妹一眼，帶着幾分不耐。
“我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小姐，還弄髒了她的裙子……”蕭翎說到這裏，又抱歉地看了羽墨一眼，手足無措地盯着羽墨的裙子。
誰想，蕭瀾聽到這裏，倒是滿臉幸災樂禍地順着蕭翎地目光看過去，見羽墨的裙子髒得厲害，面的幸災樂禍更多幾分。
羽墨也懶得搭理她，只朝着蕭翎說道：“蕭小姐不用放在心，我先回去換一下衣裳。”
雖說和蕭瀾有過節，但是羽墨還是禮儀俱佳地朝着她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隨後便轉身離去。
“原來她是蘇家三小姐。”蕭翎看着羽墨的背影，自言自語。
被羽墨忽視的蕭瀾很不高興，叫氣撒在妹妹身，冷哼道：“說話做事都仔細點，別給我惹麻煩。”
“是。”被教訓的蕭翎收斂了眼神，低着頭應下。
冷哼一聲，蕭瀾便沒有再多搭理妹妹，徑自往人羣的方向走去。
她們這邊的動靜並沒有引起諸位千金小姐們的注意，只有蘇月晗遠遠地注意到了羽墨的身影，當她看到了羽墨果真穿了那套藍色的衣裳時，笑容便綻放得更大了。
“小郡主今日這身長裙真好看，繡花可真是栩栩如生呢。”蘇月晗收回目光，轉而投向康馨兒，滿眼的羨慕。
康馨兒很是得意，立刻顯擺起今日的這一身衣裙來了。
“這不是金縷絲線麼，難怪繡的圖案這麼精緻。”一旁的另一位小姐陣陣驚呼，這些不經意的拍馬是誰都會做的事。
要知道，這康郡王府雖然不握實權，但是憑他能在皇帝面前說得話這一點，值得許多人溜鬚拍馬的了
“咦，小郡主這身衣裙和方纔蘇三小姐的很像呢。”有人在旁插了一句，康馨兒的臉色立刻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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