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相隔十年之後,羽墨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大哥蘇御。 .
這個自小武雙全,一入朝便得到皇賞識,迅速地成爲皇身邊倚重的御前侍衛的年輕人。
英俊挺拔的身姿,腰間配着長劍,棱角分明的五官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股說不來的凌然正氣,大抵是常年佩劍的緣故,蘇御目光冷冽,帶着淡淡的狠戾,興許在尋常大家閨秀眼這是非常可怕的,但是看在羽墨眼卻讓她倍感親切。
“三妹。”蘇御的視線在羽墨身逗留了一會兒,率先開口打了招呼。
“大哥。”羽墨站起身,禮儀俱佳地福身請安。
只一眼,蘇御便在心裏迅速下了判斷:這個妹妹很不一般。
要知道即使是在朝廷裏,也沒有多少人能迎視他的目光,而羽墨這麼不輕不重地同他對視,看不出她眼有任何畏懼,真是個大膽的小丫頭。
“大哥。”蘇月晗也立刻站起來,微微低着頭,胡亂地請了一聲安。
要知道,從小到大蘇月晗最怕的是她這個大哥,他總是板着一張冷臉,不論對他撒嬌賣好,他總是不爲所動,久而久之蘇月晗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哥。”另一聲乖巧的聲音居然是從康馨兒嘴裏喚出的,原來另外那個冷峻的年輕男子是康馨兒的兄長,亦是康郡王之子。
簡單地打了招呼之後,他們便一同去了書房。
“蘇大哥真是神氣……”許悅染望着蘇御的背影,眼底暗含情意。
是了,這纔是許悅染和蘇月晗成爲手帕交最真實的原因,她一直都喜歡蘇御,想要嫁給她,因此纔會接近討好月晗。
而羽墨注意到的卻是另一件事,康馨兒方纔的目光可也是從沒有離開過蘇御呢,看樣子她這個大哥雖然冷淡,卻十分受名門貴女們的歡迎。
“你們怎麼光看蘇公子了,明明蕭公子也在。”人羣有人竊竊私語。
“說也怪,要說蕭公子的出身和容貌都是不差,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是不怎麼引人注意。”有人低聲議論了起來。
羽墨會武,聽力自然也常人要好,那些個小姐們的言論都被她聽個正着。
若不是方纔蕭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恐怕她也未必會第一時間注意到他,這麼一想倒也是挺怪的。
“要我說,康世子纔是真的英俊瀟灑。”又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他可是一座冰山,誰敢同他說話?”言語,透着幾分遺憾,指不定是個芳心暗許卻被拒絕的。
聽到他們的話,羽墨又朝着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康郡王世子確實如她們所說是座冰山,方纔他好像連自己妹妹都只看了一眼吧?至於其他人更沒有人能得到他的目光了。
“月晗方纔已經彈了琴了,蘇姐姐也彈一首給我們聽聽吧。”許悅染在月晗的示意下,又將話題扯回了方纔的事。
羽墨沉吟一聲,旋即道:“月晗琴藝過人,我不在她面前班門弄斧了。從前祖父爲了哄我,經常拿葉子給我吹曲子,後來長大了也學了這個小玩意兒。”
說話間,紫蕁已經從一旁的盆栽那兒摘了葉子,用帕子小心地抹乾淨,遞給自家小姐。
薄薄一片綠葉,被羽墨放到脣瓣,微一吹起,竟有悠揚的樂聲響起。
羽墨吹得極動聽,活潑歡快地讓人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來。
這道聲音穿過花廳,讓已經走遠的蕭戰幾人微微頓住腳步,側耳傾聽,眸流光閃過。
“堂堂大家閨秀,卻習這些鄉野之音,實在是不堪入耳。”又是許悅染率先跳出來,對羽墨作了批評。
“許小姐未免太苛刻,我倒是覺得這樹葉吹出來的曲子挺好聽的。”讓人意外的是康馨兒,她瞪大了眸子看向羽墨手的綠葉,顯然對這個新玩意兒很感興趣。
康馨兒孩子心性,向來被康郡王保護得好,見到新鮮的玩意兒立刻來了興趣,也是很常見的事,對於這一點,蘇月晗深有體會。
要知道她可是費盡心機地找來新鮮的玩意兒,才能將這位郡主牢牢地拉攏在自己身邊,卻沒想到蘇羽墨不過隨便拿出一片葉子,康馨兒便倒戈相向,着實讓她心頭髮悶。
見康小郡主這樣說,其他貴女們也跟着附和了幾句。
紀氏待他們都議論好,纔開口說道:“你這丫頭……從前在外頭我不管,如今回來了好好練琴,可不許你偷懶。”
訓斥的話語卻帶着親暱的口吻,紀氏一句話便讓人明白了她的態度。
“是,羽墨知道了。”羽墨掩嘴笑了起來,透着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態。
之後便是閒散地聊天打趣,康小郡主幹脆坐到了羽墨身側去討教葉子的吹法,看得蘇月晗滿臉憤恨。
“說了這麼許久的話,大家應該都餓了吧?”紀氏端坐在頭,偏頭讓下人去端早準備好的點心來。
金雲酥、梅花糕、牛乳羹……紀氏特意讓廚房準備了各式各樣的點心和甜羹,此時便都端了來,放到了各位貴女夫人們面前,濃濃的香味充釋着整個花廳,和花廳裏的梅花味混合到一起,別有一番香味。
“這梅花糕真好喫。”康馨兒向來挑剔,今日這幾樣點心卻是讓她多嚐了好幾口,末了還忍不住誇讚起來。
“這些都是夫人一早讓人準備的,這梅花糕用的是新鮮的花瓣,還融入了清甜的雪水,因而這梅花香味非常特別。”一直找不到機會說話的尹氏,這會兒總算抓到了機會,一開口賣了紀氏的好。
只是,大夫人壓根不需要她說這些,本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被她這麼一說倒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原來這賞梅宴,賞的不止是樹的梅花,亦是摘下做成點心的梅花糕呢。”羽墨揚脣淺笑,旋即也執起糕點嚐了一口。
視線的餘光掃過對面的蘇月晗,她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看到羽墨嚐了梅花糕之後,眸的興奮意味更重了。
“小姐,四小姐一直看着你。”立在羽墨身後伺候着的紫蕁見自家小姐面前的茶杯空了,便走前來爲她倒茶,一邊低聲說話。
羽墨揚脣一笑:“她正等着看戲呢。”
只是不知道,這場戲到底是誰來演,想想還真是有些期待呢!
“小姐!”正在給自家小姐斟茶的紫蕁驚呼一聲,手裏的茶壺‘哐當’一聲落到了地,顫抖地指着小姐的臉道,“小姐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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