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大夫人便派人去尋蘇昊哲，說是蘇羽墨毒的事已經有了結果了。 .
那時候，蘇昊哲正在尹氏那兒，聽說有了結果，她便陪着蘇昊哲一起去了紀氏那兒。
“什麼？”蘇昊哲尚未開口，尹氏站了起來，當即否認，“月晗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大夫人，你算再不喜歡月晗，也不能這樣血口噴人。”
蘇昊哲同樣不相信自己寵愛的小女兒會做這樣的事，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正妻不是信口雌黃的人，她既然敢這樣說，必然已經有了十足的證據。
“羽墨那邊的胭脂確實有問題，妾身已經派人查過，胭脂是羽墨回來那日蘇祁陪她從西街的傾城坊買來的，傾城坊的老闆那日親自爲他們挑選，因而記得很清楚那盒胭脂的樣子。”大夫人不理會尹氏的叫囂，只看着蘇昊哲，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羽墨所挑選的胭脂尋常小姐們所選的要淺了許多，那也是很少人會挑選的顏色。”
“你到底想說什麼？”蘇昊哲的兩道眉頭擰在一起，簡直能夾死蒼蠅。
“傾城坊不同顏色的胭脂都是不一樣的盒子。傾城坊的小廝有提過，我們蘇府的丫鬟後來有去買過同樣的胭脂。”大夫人又道。
這回，蘇昊哲算是聽明白了，當即便沉了臉：“月晗的丫鬟去過？”
“傾城坊是盛京數一數二的鋪子，月晗也向來喜歡用傾城坊的胭脂，派丫頭去買盒胭脂有什麼問題。”尹氏跳出來反駁。
“說來有趣，管家那邊抓到兩個小廝，他們經常會暗釦些不起眼的東西，拿到外頭去賣，這一次恰巧被管家的人抓到了，管家派人審問他們一共賣出多少東西，而妾身從單據看到了胭脂。”大夫人微微擡眼，看向尹氏，“原來蘇月晗身邊的侍女，有個懂制胭脂的侍女。”
尹氏眉心一跳，立刻反駁：“你並沒有證據這些事都是月晗讓人做的。”
她的話，紀氏沒有反駁，沒有主子的吩咐，下人又怎麼可能自己去做這些事？
紀氏意有所指地看向蘇昊哲，她並不在意尹氏的想法，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夫君而已。
果然，蘇昊哲立刻明白了紀氏話留一半的意思，不得不說在許多時候出身確實能決定許多東西，像現在尹氏像個潑婦似的爲女兒澄清，而紀氏則表現地穩重大方，事事以蘇昊哲和蘇府的名譽爲重。
很多事，並不用說到底，大家心裏都明白，只有傻子才刨根問底。
“老爺，你要相信月晗，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尹氏見蘇昊哲不說話，當即便着急了。
“不管這件事和月晗有沒有關係，她身邊的人做了這樣的事，她也難辭其咎。”蘇昊哲到底還是偏心小女兒，只聽他說道，“讓她在自己的院子裏呆着，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去見她。”
“老爺。”尹氏心下一沉，老爺還是相信了紀氏了。
蘇昊哲瞥了寵妾一眼，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覺得自己素來寵愛的女人實在是個蠢笨的，他這樣做已經是最輕的責罰了，難不成還要讓紀氏繼續將事情追查到底，查到他們蘇府的四小姐下毒害自己的姐姐嗎？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蘇昊哲冷聲說道，見尹氏瞬間紅了眼眶，頓覺心裏煩躁，當即便怒道，“女兒是被你寵壞的，知道惹禍。”
“老爺。”尹氏渾身一顫，不敢置信地看向蘇昊哲，她不明白他怎麼會忽然生這麼大的氣。
“好了不要說了，你先下去吧。”蘇昊哲復又說道，尹氏還想說什麼，他冷冷一眼過去，她便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唯唯諾諾地退下了。
“是。”紀氏按下心頭的詫異，點了點頭便應下了。
實際，連紀氏自己都很詫異，蘇昊哲竟然會這麼輕易地相信了她的調查，甚至連管家那邊都沒有問過。不過她再細細一想便明白了，這件事多拖一天，對蘇府的名譽多一天的傷害，要知道外頭那些人可是都盯着蘇府在看笑話的。
因此，得到了老爺的答覆，紀氏便直接去了羽墨那兒。
“這件事，是你受了委屈，等你痊癒，你爹會好好補償你的。”紀氏雖然將解釋說得含糊，但是看向羽墨慈愛的目光卻十分真誠。
說到底，這件事裏最倒黴的還是羽墨，虧得這毒能解，要不然她頂着這麼一張臉過一輩子，光是想想紀氏覺得心塞。
甚至沒有人這件事給她一個明確的交代，最後只模糊地將事情推到一個下人身，說是她貪墨給三小姐送來了下等胭脂，而實際大家都知道算是下等胭脂也不可能會毒。
“我知道大夫人的難處，既然我爹想這樣結束這件事，那這樣好了。”羽墨沒有如紀氏所想的那般胡鬧，反而懂事地讓人心疼。
也不知道爲什麼，紀氏瞧着羽墨垂着眼簾的樣子，越發心疼起來，這個瘦弱的小丫頭在外頭呆了十年，好不容易回家了又被親妹妹下毒，差一點毀容，而府裏卻拿個下人來搪塞她。
紀氏望着眼前這雙平靜的眸子，心底竟然浮起了心虛。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蘇祁便闖了進來。
“我一回來聽說了羽墨的事……”蘇祁幾步便走到了羽墨面前，視線像是粘在她的臉似的，臉倏地沉了下來，“這臉是怎麼回事，怎麼滿臉的紅斑，大夫呢，大夫都是幹什麼喫的？”
“你小聲點，別嚇着你妹妹。”紀氏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她這會兒也不知道兒子這麼緊張羽墨，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蘇祁皺緊眉頭，伸手碰了碰羽墨的臉頰，嫌棄道：“本來醜，這會兒更醜了。”
“……”羽墨早知道這傢伙說不出什麼好話來，不過她也沒想到這傢伙還真的說得這麼難聽。
“你說什麼呢！”羽墨懶得搭理她，紀氏卻是冷眼瞪他。
“究竟是怎麼回事？下毒的人查出來了嘛？”蘇祁直接跳過方纔的話題，問起了事情的真相。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紀氏深知兒子的性子，要是讓他知道這件事這麼雷聲大雨點小地結束，他必定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果然，一聽她這麼說，蘇祁便明白了，當即便沉了臉：“是府裏的人乾的？”
不得不說，這位不學無術的二少爺其實還是很有腦子的。
“大夫人先去忙吧，有二哥在這裏陪我好。”羽墨朝着紀氏笑了笑。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已經交代了廚房，你想喫什麼讓你的丫頭去廚房交代一聲，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說完這些，紀氏又警告地瞪了兒子一眼，這纔不太放心地離去了。
待她走遠，蘇祁才沉聲說道：“好了，我娘走了，你可以好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以他對這個三妹妹的瞭解，她不該是會隨便被人下毒的人，可是眼前發生的事又讓他不得不相信。
“你四妹出的手，怎麼，你準備爲我報仇？”羽墨低頭把玩手裏的吊墜，口吻頗爲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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