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這回倒是沒有再插嘴，隻立在原地，淡淡地看着吳青。
“算你是吳王侯世子，也不能隨意壞我清譽。”羽墨滿臉的憤憤，“我蘇羽墨雖不是驚才絕豔的女子，卻也容不得旁人隨意污衊，你方纔說你與我有婚約，這根本是無稽之談，你若是不與我道歉，我便去你吳王侯府問問你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敢。”吳青還算是有腦子的人，剛纔不過是趁一時爽快，纔會將這些事說了出來，如今冷靜下來自然知道這些不能讓他爹知道，不然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喫。
“我爲什麼不敢？”羽墨冷笑，一臉你不道歉我你們家的樣子。
聯姻的事確實是真的，可是吳青此時又哪裏敢再說一次，不說蕭家大公子在場，是方纔他都看到一旁還有幾個官家小姐在場，這事要是被他們傳了出去，這樁婚姻保得住保不住兩說，說不定還會影響他們吳家和蘇家的合作關係，他雖然紈絝不管家裏的事，但是壞了他爹的大事他可是不敢的。
“蕭戰，你看着她這麼咄咄逼人嗎？”吳青惱怒地瞪蕭戰，希望他能幫他說句話。
誰想，蕭戰卻只是聳聳肩：“這是你和蘇小姐之間的事。”
言下之意，他又怎麼能隨便多管閒事呢？
那你剛纔不是插手了！吳青在心底吼了一聲。
這會兒他算是看明白了，蕭戰當真是幫着蘇家小姐的。
到這裏他不由得生出幾許醋意，此時他已經將羽墨視爲自己未來的媳婦了，看到自家媳婦居然和他不是一條心，還當着旁人的面給他難堪，怎麼想都覺得嘔得要命。
但是這個歉，他又是非道不可。
“對不起，是我胡言亂語了。”丟下一句蚊子叫的聲音，吳青狠狠地瞪了蕭戰一眼，轉身跑。
“世子爺，等等我啊……”那侍妾見吳青這麼跑了，不由得跺了跺腳，忙跟了出去。
看熱鬧的人見沒什麼熱鬧可看了，便也紛紛散去了。
“方纔，謝謝你出手相助。”羽墨抿了抿脣，開口道謝。
雖然她不認爲自己會喫什麼虧，但是蕭戰出手幫忙了，一聲感謝總是應該的。
“你不該激怒他。”蕭戰不贊同地搖頭，依舊是溫潤如水的語氣。
羽墨一愣，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輕易地看穿了她，不由得心生警惕。
“不過你做得很好，至少在短期內，這樁婚事不會再被人提起了。”蕭戰說完，便轉身看向書架，像是在尋找什麼書。
又是這樣！羽墨心頭的警惕越發濃重，這人竟然僅憑最後的這一個小片段，猜了她的心思。
今日能在這裏碰到吳王侯世子不是巧遇，她可是花了不少銀子纔買到的消息，說是吳王侯世子的寵妾會過來尋她想要的一本琴譜，她纔會提早過來守株待兔，當然她沒想到的是這位吳王侯世子她想象更不堪一擊，隨便激一激會將他們那樁婚事給說了出來。
因此，她纔會刻意佈局，想要激吳王侯世子說出婚事，沒想到竟然會這麼順利，更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設計，竟然會被蕭戰一眼識穿。
直到羽墨坐在清靜優雅的廂房和蕭戰下棋，她仍有些茫然，腦子裏的問題太多，以致於不知道該怎麼問。
“這間書坊是我的，所以我可以帶着你三樓的雅間，你想要什麼書小廝告訴我了，我已經讓掌櫃的去整理了，一會兒會送來。”蕭戰不等她提出問題，便率先給了回答，隨後朝着兩人面前的案几努了努嘴，“黑子白子？”
“白子。”她習慣執白子，這會兒聽到他的話便本能地迴應了，而後纔想起來，他們兩人不過只一面之緣，甚至都沒有說過話，此時坐在一起下棋，怎麼看都透着古怪。
“我在雲州城見過你。”蕭戰低着頭，聲音淡淡的，像一縷青煙。
羽墨驚訝地擡頭看他：“什麼時候？”
“穆神莊，你和你舅舅一起。”蕭戰抿了抿脣，低聲說道，“有個男孩纏着你箭，你二話不說便搶了他的弓箭，朝着天放箭，結果把穆神莊莊主剛放出去的信鴿給射下來了。”
這事，發生在五年前，那時候羽墨只是個不足十歲的小姑娘，心高氣傲得很，最煩別人的糾纏，便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沒想到，這件糗事居然會被蕭戰看到，羽墨頓時面微紅，不過剛纔心的那抹警惕，隨着他說的這些年幼之事而漸漸散去了。
“我當時想，這個小姑娘的箭法倒是不錯，小小年紀能射天的信鴿……”蕭戰落下一枚黑子，繼續說道，“只是後來再沒見過你。”
羽墨點點頭：“我舅舅和穆叔叔是好朋友，可是後來穆叔叔離開雲州城去北邊辦事，好幾年都沒回來，所以我們都再沒去過穆神莊。”
蕭戰身有一種很怪的氣息，會讓人平靜下來，像是認識了多年的朋友那樣。
“穆叔提起過你，說你很得寧家人的喜愛，還說你是個很特別的小丫頭，不愛紅妝愛武妝。”蕭戰說到這裏，擡起頭看着她，緩緩地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笑容卻讓她有些窘意。
“我舅舅說人該活得瀟灑些，想做什麼做什麼。”她的反駁脫口而出，說完她便後悔了，他們兩人之間其實並沒有熟悉到可以說這些話的地步，即使他們曾經見過。
而蕭戰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懊惱似的，點點頭說道：“你舅舅說得沒錯，只是……既然想活得瀟灑，又爲什麼要回盛京呢？”
他的這個問題，羽墨沒有回答，她並不想將自己剖析在一個不過一面之緣的男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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