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偏頭看了看紀氏，見她幾不可見地頷首，羽墨便站了起來，福身點頭：“臣女獻醜了。 .”
只見皇后瞥了一眼崔嬤嬤，那廂便立刻走到羽墨面前，大抵是在問她需要準備什麼，聽到對方的要求，崔嬤嬤眼裏浮起笑意，羽墨也沒工夫思考這些，只提着裙子走到了一邊。
“蘇小姐可得好好表現，可不要丟了你們市井技藝的臉。”許悅染忍不住又出言挑釁。
而羽墨卻忽然開了口：“許小姐這麼說又錯了，我不過是偶爾在街見過一些有意思的東西罷了，我可不敢代表市井裏那些能力高手。”
許悅染眉頭一緊又要反駁，許夫人連忙掃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許再說，許悅染抿了抿脣，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只一會兒功夫，便有宮人搬來一個不大的桌子，頭擺放着一排小瓷碗，最邊則是一個水壺，羽墨走前執起水壺，一個挨着一個地往小瓷碗裏注水，遠遠看着只能感覺小瓷碗的水有多有少。
衆位千金紛紛好地看着羽墨的動作，而諸位夫人們則暗暗觀察皇后娘娘的表情。
看到宮人搬來的東西時，皇后娘娘的嘴角便微微揚，她已經知道羽墨要表演現的是什麼了，她年輕時曾經跟着皇帝出巡，在江南一帶曾經見過這樣的技藝。
小瓷碗注完水，羽墨便擡眼朝着皇后娘娘微微福身，示意自己要開始了。
她拿起兩根筷子，靈巧地敲擊着小瓷碗的邊緣處，有趣的是敲擊的每個聲音都不同，有些清脆有些沉悶，有些高昂有些低沉，試敲了幾下之後，她的動作便快了起來，清脆的曲子這麼敲了出來，仿小橋流水似的極是好聽。
皇后娘娘淡笑着注視着羽墨，耳邊是悠揚歡樂的曲子，彷彿讓她回到了年輕時同皇出巡的時光，她記得那時候她在江南看到了技人敲打的是特製的小碗，一桌子的小碗，每一個聲音都不同，今日羽墨面前的要多得多，曲子也更復雜。
清脆的聲響停下了，衆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尤其是許悅染，一張臉簡直黑得跟炭似的，許夫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賞。”皇后娘娘沒有對羽墨表演的技藝做出評價，而是直接給予了賞賜，這相當於是最大的肯定了。
“沒想到你還藏了這麼多好玩的東西。”康馨兒忍不住走過去，也拿起筷子敲擊着小碗，滿臉興味地瞪大了眸子，敲個沒完沒了的。
皇后娘娘不由得失笑，對於康家這個小郡主她還是相當疼愛的，當即便說道：“回頭你去蘇府找羽墨，讓她教你便是了，這會兒別來毒害我們的耳朵了。”
康馨兒點點頭，當場便同羽墨約好要去找她，弄得羽墨哭笑不得。
這康家小郡主實在跳脫，一會兒看着天真浪漫，一會兒又精明潑辣，她實在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子。
“這和西域的編鐘倒是像極。”一道女子的聲音揚起。
羽墨朝她看過去，是個舉止得體的大家閨秀，似乎並沒有見過。
李姐姐？羽墨暗忖，莫非是刑部侍郎李家的人？
“我也是在書裏看到的。”這位李小姐似乎很害羞，被人誇了當即便臉紅了，尷尬地低下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羽墨正看戲看得熱鬧，一直沒有開口的蕭瀾忽然說話了：“李小姐真是厲害，只在書裏見過西域編鐘，能立刻想到，果真是盛京第一才女。”
盛京第一才女？羽墨挑眉，她一直以爲這樣的名號應該給落落大方的千金小姐，卻沒想到竟然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容易害羞的女子。
不過，羽墨並沒有從蕭瀾的話裏聽到任何讚揚的意思，反而透着滿滿的擠兌。
氣氛微微有些古怪，皇后娘娘只含笑看着一屋子的千金小姐們相互嘲諷擡槓，絲毫沒有圓場叫停的意思，見皇后娘娘這般沉默，其他貴夫人們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希望自家閨女不要太出格，千萬別給皇后娘娘壞的印象。
“其實李小姐沒有說錯，這確實是從西域的編鐘演變而來的。西域編鐘大多是伶人在皇室宮宴所演奏，尋常百姓極難聽到，後來便有人循着西域編鐘而演變出了方纔所奏。”羽墨倒是還想繼續看戲，不過她接到了大夫人投過來的視線，只好開口圓場。
“說到底還是不入流的。”許悅染忍不住又嗆了一句。
對方三番幾次挑釁，羽墨要是能忍得下來怪了。
“市井有許多技藝不俗的高人，他們有些能用雙腳寫字作畫，也有人能百步穿楊，而我方纔所奏不過是冰山一腳。”羽墨說到這裏，不由得不滿道，“市井之人憑藉雙手養活自己，許小姐卻一口一個不入流，那麼請問，究竟什麼纔是入流的？”
一旁的蘇夫人和許夫人互視一眼，雙方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警告，要知道這兩家如今在朝堂也並不是統一戰線的黨派，如今在後宮又是這般針鋒相對，實在是非常不明智地舉動。
“皇后姐姐，你這邊好熱鬧，怎麼也不派人來叫我？”一道嬌媚的嗓音橫空插入，衆人幾乎下意識地紛紛站起身，朝着來人躬身請安。
羽墨此時已經回到了紀氏的身邊，見她站起身便也跟着站了起來。
來人周身散發着貴氣，一身紅色宮裝，發間滿是珠寶流蘇，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最美的還是她那張幾乎找不到缺點的臉，五分柔媚五分風情，簡直是生來讓男人心動的妖精。
“這是李貴妃。”紀氏低聲提醒了一句。
原來這是李家的貴妃娘娘，羽墨心裏驚訝了一下，這人和方纔那位李小姐可真是完全不同的人，眼前這一位……羽墨實在尋不到詞語來形容她，她完全沒有想到貴妃娘娘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
“你是蘇羽墨？之前在街羞辱了清兒的人？”李貴妃掃了一眼，便將視線盯在了羽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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