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跟在蕭戰後面，月光將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映在地面。 .
“嘶……”前面的人陡然停下腳步，半低着頭思考事情的羽墨這麼撞了去，平日裏看起來消瘦的傢伙背脊竟然跟一堵牆一樣厚實。
“呵……”蕭戰忍不住笑出聲來，瞧見她捂着拳頭惱羞成怒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一隻小獸，可愛地……叫人想咬一口。
“你這人停下來怎麼不說一聲的。”羽墨一邊揉着發疼的額頭，一邊小聲咕噥着。
“誰讓你走路不看路的，讓我瞧瞧傷哪裏了？”說話間，蕭戰已經拉下了她的手，一隻大掌微微擡起她的小臉，藉着昏暗的光線望着她的額頭，瞧見她額頭當真紅了起來，不由得皺眉，“還真的紅了。”
羽墨忍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那麼大一堵肉牆撞去，能不紅麼？
不過，待她反應過來發現兩人之間的舉動似乎……太親密了些。
她倏地抽回了手，連帶後退了幾步，一雙眸子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小丫頭你臉紅什麼？”蕭戰勾脣一笑，之前他都喚她羽墨，如今跟着皇帝喚她小丫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在羽墨耳只覺得更親暱了，明明之前皇帝這麼叫喚的時候她壓根沒感覺那裏怪。
“我這是被你撞紅的。”羽墨嘴硬地反駁，她也弄不清自己怎麼回事，明明之前同他相處的時候頗有幾分君子之交的意味。
她在江湖世家長大，對男女大防並沒有那麼重視，府裏也經常會出入江湖人士，那時候她還相當喜歡跟在江湖俠士後頭跑動跑西，可是如今同蕭戰的相處，卻總有幾分讓她說不來的忸捏，而且這樣的不自在隨着時間而越發地厲害了。
“想什麼呢，這麼愛發呆。”蕭戰無奈地看着眼前的小丫頭，他還真發現她總是有事沒事地出神，小腦袋瓜裏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羽墨朝着四周看了看，疑惑道，“我們怎麼還沒到啊？”
蕭戰又笑了，順手將披在肩的厚實風衣解下，懸空一甩轉而披到她的身，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是怕冷麼？出來也不知道穿厚實些。”
說話間，還嫌棄地扯了扯她單薄的風衣。
然而羽墨卻僵住了，這個聲音這個動作無熟悉，莫非那日晚的黑衣人竟然是蕭戰嗎？她從不曾將那個霸道冷漠的男子和眼前這個永遠掛着和煦笑容的男子當成同一個人。
可是，她向來是相信直覺的人，尤其是她自己的直覺。
她不會認錯的，兩次夜訪蘇府的人，一定是他。
“怎麼了？”蕭戰見她面色微僵，不由地關心道，“哪裏不舒服麼？”
“之前夜闖蘇府，那個戴着面具的人，是你？”羽墨緩緩擡起頭，明亮的眸子裏滿是疑惑，但是眸子深處又閃爍着堅定，她確信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人一定是他。
“小丫頭倒是很敏銳。”蕭戰沒有反駁，嘴角依然掛着淺笑。
本以爲他會否認到底，畢竟那時候她怎麼問他，他都沉默以對，卻沒想到這會兒他竟然這麼堂而皇之地回答了她，倒是叫她不知道怎麼繼續往下問了。
“你爲什麼……”羽墨張嘴要問，這一次卻被蕭戰制住了。
他的大掌虛捂她的嘴，低聲說道：“這裏講話不方便，帶你去個地方。”
牽起她冰冷的小手，蕭戰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只聽他低聲咕噥了一句：“這手腳冰涼的毛病得治一治……”
蕭戰攬住她的腰際，嬌小的人兒虛靠在他懷裏還真是更顯嬌小玲瓏，不等羽墨開口抗議，他便腳下生風，一溜煙地閃出了華宴宮。
途遇到巡邏的御林軍，只聽蕭戰低聲提醒：“別說話”，羽墨真的不敢再說一句，直到兩人停了下來，她才反應過來，他們一個是尚書千金一個是蘇府大少爺，爲何要在宮裏躲躲藏藏的？
“這是哪兒？”原本還要對他興師問罪的羽墨，一下子被眼前的美景給抓住了全部心神。
他們站在一處高臺，放眼望去竟是能將整座宮殿看在眼裏，燭光閃閃的宮殿，影影綽綽的人影，還有幾處掛着彩色燈籠的宮殿，在月色的輝映下顯得越發恢弘。
“這是藏金閣的頂樓，平日裏很少有人來。”蕭戰解釋了一句。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後面一句總讓人產生一股旖旎的想法來。
“你平時經常來這裏？”羽墨好地問道。
“這裏人少。”蕭戰頓了頓又道，“年幼時住在宮裏，皇在書房處理政事，我來這裏看書。”
聽他這麼說，羽墨忽然想到了之前聽說過的關於他的事，年幼便喪了雙親，雖然被皇帝接到宮裏親自帶在身邊，或許在一般人眼裏看起來會覺得異常羨慕，但是從小也沒有爹孃在身邊的羽墨卻知道，有些孤獨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想到這裏，羽墨望着他的眼神裏也不自覺地帶了些心疼。
“怎麼，小丫頭心疼我了？”瞥見她的目光，蕭戰揚脣一笑，微微低頭湊到她面前，一雙溫柔無害的眸子裏倒映着她的身影，彷彿他此時的世界裏只有她一樣。
羽墨動了動脣，竟也沒說出反駁的話來，只是耳垂不爭氣地紅了。
“其實也沒什麼，老天爺向來公平，我失去了雙親，但是卻得到帝王的培養愛護，這樣算起來，我也不算虧吧。”蕭戰聳聳肩，彷彿在說別人的事似的。
“瞎說。”這一次，她的反駁脫口而出，“怎麼可能一樣！”
蕭戰被她的激動鎮住了，隨後便從她的眼底看出了她的意思，忍不住躬身湊得更近了一些，低聲呢喃：“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下一秒，羽墨瞪大了眸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靠近自己，溫潤的脣抵在她的額頭。
漆黑的天空陡然綻放起了煙花，只是此刻藏金閣頂樓的兩人，誰都沒有多餘的心思欣賞。
/42/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