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后娘娘那兒，小宮女坐立不安的樣子引起了她的注意，不過皇后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將目光落在了眉頭微皺的羽墨身，這個小丫頭和她所熟悉的千金小姐們不一樣，加她又是蕭戰心愛的姑娘，所以皇后願意多給她一些時間。 .
“皇后娘娘，我方纔去了晨曦宮。”羽墨一路回來，在心裏打了許久的腹稿，思考着該如何將話題引到十六皇子的身，但是最後立在皇后面前時，她忽然又不想東拉西扯，反而開門見山地說起了方纔的事。
“晨曦宮？”皇后面露驚訝，她倒是真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逛得那麼遠。
“嗯，臣女在海棠閣遇到了十六皇子，聽說照顧他的嬤嬤生了病，便同他一起去了晨曦宮。”羽墨的神情很平靜，沒有焦急的解釋，之前她沉吟一聲隨後說道，“十六皇子身邊的嬤嬤病得很重，十六皇子十分心焦。”
只是幾句話，皇后便大抵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皇后的目光落在她派去陪羽墨逛花園的小宮女身，這個宮女對宮裏的事十分了解，也是個相當懂分寸的人，所以她不可能不將事情的利害輕重同羽墨說明白。
“晨曦宮的掌事姑姑說她是皇后娘娘派去的，她不爲嬤嬤請女醫，甚至還剋扣十六皇子的膳食，這個姑姑實在是太過分了。”羽墨很是義憤填膺地告起了狀。
“哦？”皇后娘娘微微揚脣，這個小丫頭倒是她想象更聰明些。
本以爲這是個耿直的，若不然也不會開門見山地提到了十六皇子和晨曦宮，可是這會兒又混餚視線，將話題扯到了晨曦宮的掌事嬤嬤身，她這般圍魏救趙的把戲倒是同她下棋的招數極像。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臣女自然是不信那位姑姑所說，還同她爭了幾句呢。”羽墨大喇喇地說道，見皇后面色不改，她便又說道，“那人膽子極大，伸手要打十六皇子。”
聽她說到這裏，皇后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她打十六皇子？”
羽墨見皇后這般神情，心裏也算有了譜，連連點頭：“要不是臣女攔下，那人便要打人的，許多人都能作證的。”
“晨曦宮的掌事姑姑是誰？”皇后這話，問的是身側的嬤嬤。
嬤嬤細細一想，便回答道：“是陳氏，早些年在娘娘身邊伺候過一段時日，後來娘娘嫌她不安分，便讓奴婢將她送走，那會兒正好晨曦宮缺了個管事的，老奴讓她過去了。”
大抵是年代久遠，皇后一下子還真沒想起來是誰，不過嬤嬤提醒了一聲，她便微微想起來了，若是那人的話，今日羽墨所言倒還真像她所做的事。
“這樁事，你去處理，小十六……縱然是她的孩子，那也是皇室血脈，容不得下人作踐。”皇后沉吟一聲，對身側的嬤嬤吩咐了一句，那廂點點頭便告退去處理了。
此時，殿陷入了短暫的安靜，氣氛甚是尷尬。
“皇后娘娘是不是不高興？”羽墨抿了抿脣，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你害怕本宮生氣，還將此事提出來說？”皇后娘娘偏頭看着羽墨，雖然板着臉問她，但是心裏卻是越發地喜歡這個直腸子的小丫頭了。
“臣女聽說，棠妃是宮裏的禁忌，不許提也不許說，這十六皇子又是棠妃的兒子，想來皇后娘娘也不願意聽到他的事。只是……到底是人命關天的事，若是沒看到倒也罷了，可是臣女撞見了，總不能當做不知道吧？”羽墨一臉認真地回答道。
雖然她很感情用事，但是卻也不是完全不動腦子的，她心裏有一種直覺，興許皇后娘娘未曾有意爲難十六皇子的意思，興許只是下頭的人臆測主子的心思而已，畢竟在她看來皇后娘娘這樣心性的人，又怎麼可能遷怒一個孩子呢？
所以，她纔會大着膽子直接提到這件事，後來看到皇后的神情，她的心裏也是鬆了口氣的。
“你這丫頭倒是膽大包天，知道本宮不愛提棠妃的事，你還敢當面提起。”皇后娘娘面色如常，讓人看不出情緒。
“臣女只是覺得，皇后娘娘不會爲難一個孩子。”這句話，羽墨說得很認真。
這般神情，倒是讓皇后怔了一下，這種平白無故的信任竟是她許多年都未曾見過的了，沒想到今日卻是在這麼個纔沒見過幾次面的小丫頭身見到了。
“你這麼相信本宮？”皇后沒來由地好了起來，也不知道這是她本性純良，還是心思簡單。
“蕭戰一直都說，皇后娘娘是真正有大胸懷之人，所以臣女想，有大胸懷之人又怎麼會計較這些小事，更不會同一個孩子計較。”羽墨一板一眼地回答，見皇后露出了笑容，也跟着笑起來。
皇后搖搖頭：“給本宮戴了一頂這麼大的高帽子，本宮要是真的爲難了小十六，那不成了沒度量沒胸懷的人了？”
小小的語言陷阱一下子被識破了，羽墨不自覺的臉紅了一下。
“也是小十六運氣好遇到了你，若不然……”後面的話，皇后並沒有說下去，只是笑了笑。
在宮裏待久了的人，自然知道何爲明哲保身，他們見過太多的不公平，也見過太多的可憐人，所以他們的心也會越來越硬，不論剛入宮時是多麼善良的人，到最後都會變成自己厭惡的那種人。
想到這裏，皇后看向羽墨的目光便多了幾分慈愛，仍能保有初心良善的人，終究還是應該被保護起來的，也難怪蕭戰那小子時刻都想着保護這個小丫頭了，因爲她的身有着許多他們這些人早沒有了的特質，人總是這樣的，越是自己沒有的，便越是想保留住別人身有的。
“不過……你怎麼會去海棠閣的？”皇后話鋒一轉，忽然問了一句，視線卻是落在神色一緊的小宮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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