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的如意算盤，羽墨大抵能猜到一些，她並不排斥，因爲至少這一趟讓她收穫了不少。 .
“我想，以少夫人的聰慧，應該能明白我請你留下來的原因。”洪夫人不喜歡拐彎抹角，而且短暫的接觸之後她也覺得這位年輕的少夫人亦不是那種人，因而她說話便更爽氣了。
羽墨點點頭：“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一個寡婦想要在郴州立足並不容易，我並非想要借蕭家的勢，我只是想要借蕭少夫人的名頭，能嚇走那些蛇鼠之輩便好。”洪夫人並不黑心，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自然不會想要憑着一個洪作坊依附蕭家，所以她從一開始將話說得清楚明白。
在洪夫人看來，羽墨單純直接，但是並不蠢笨，看她今日願意過來一趟，便能窺探出她也是有所企圖的，只要有利可圖，那麼她們的合作便有可能，在洪夫人看來，只要能出得起價，銀子能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而且，這位蕭少夫人背後還有一位蕭家大少爺，她可是派人打聽過的，蕭大少對這位夫人可是十分寵溺，若是能拉攏到她，自然也等於多了蕭家大少爺這個靠山，相較於虛無縹緲的蕭家，還是蕭家大少爺更實在。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羽墨其實她想象更實在。
“我聽說，不少人在打洪作坊的主意，洪夫人想必也是疲於奔命吧？”羽墨微微坐直身體，嘴角含笑，看起來竟是方纔成熟了不少。
洪氏不說話，靜待羽墨的下，她有一種感覺，這個小丫頭可能是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性子，只是不知道她一會兒說的話會不會真的讓她驚訝了。
“我覺得，洪夫人與其用一些虛名和銀子，讓洪作坊看起來有後臺，倒不如……真的給洪作坊找個靠山。”羽墨微微歪着腦袋，勾脣一笑，“洪夫人覺得，我怎麼樣？”
這話，洪氏不太明白，她原本想要藉着蘇語墨這個蕭家少夫人的名頭，來幫助自己在郴州站穩腳跟，也讓那些打她主意的人擦亮眼睛看清楚，知道她並不是可以隨意踩踏的人。
“我想入股洪作坊。”羽墨輕啓朱脣，說出這麼一句話。
洪氏當即便沉了臉色，抿脣不語，以一種揣測的目光看着羽墨。
“洪夫人先別忙着生氣，我和那些覬覦洪作坊的人並不一樣。說到底，我看的其實是洪作坊的背景，一個孤身在商界闖蕩的寡婦，將一個小小的作坊做成了今日的樣子，說實話我是很佩服你的。再者，我遠在盛京，難得來一趟郴州，說到底我更看好的是洪作坊的未來，而不是現在。”羽墨見洪氏變臉，卻並不在意，只繼續說道，“怎麼說呢，我入股洪作坊，並不插手任何事務，我只拿分紅。並且，蕭家少夫人是洪作坊的幕後老闆之一，這樣板釘釘的事實應該你原先想的那些用輿論來讓人們相信，蕭家少夫人和你關係匪淺，這種虛的關係，洪夫人不覺得讓人不安嗎？”
羽墨的口才未必是最好的，但是她說話直接，不拐彎抹角，她的每一句話都直直地戳洪氏的心裏。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利用我這個靠山，而我也可以理直氣壯地拿銀子，這樣互利互惠的事，我想洪夫人不應該會拒絕才是。”她擺明了自己的態度，她確實對洪作坊有所企圖，但是她並沒有存着吞併的打算，反而是想要分一杯羹。
洪氏並不是那種，會被意外衝昏頭腦的人，方纔第一瞬間她沉了臉，是因爲她以爲羽墨和那些人一樣在打洪作坊的主意，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尚書府之女，皇后娘娘的侄媳，蕭家的少夫人，她若是想要什麼，應該會有人雙手奉纔是。
既然無利可圖，那麼這樣的合作關係，便如一張紙一樣單薄，原先洪氏也只是想要用大筆的銀子來吸引羽墨的注意，讓她同意借一借她的名頭，但是如今見她主動跳下坑，洪氏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安了。
“如果一定要問原因的話，其實也很簡單。”羽墨聳聳肩，坦率地說道，“我不過是試試水罷了，阿戰在這邊會待一段時間，我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總要找點事情做，而且我對洪作坊和洪夫人都很有興趣。再者，你剛纔說我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在盛京做這些事，但其實這並不容易，洪夫人應該能明白，盛京權貴太多，哪裏有那麼多機會輪得到我，算輪到了我，恐怕也會有各種規矩束縛着我，倒不如在郴州來得輕鬆自在。”
羽墨並沒有撒謊，她確實打了這些事很多主意，當初在盛京時她不讓人去詢問鄔郡樓入股的事麼，只是一直沒有下，後來蕭戰答應了會幫忙，結果又發生了太多事，也一拖再拖。
而且如她所說，除非她在盛京的事都暗進行，不然必定會有許多人跳出來束縛她，第一個跳出來的一定是蕭夫人，這次來郴州，她倒也沒有揣着這樣那樣的主意，不過是碰到了一個好機會，她便不想錯過而已。
許久沒有說話的知府夫人吳氏忽然開口了：“我倒是覺得，少夫人的主意挺好的。”
洪氏和吳氏關係不錯，若不然洪作坊早被人端了，畢竟吳氏這個知府夫人還是有些分量的，只可惜如今洪作坊的利益越來越大，有些人便蠢蠢欲動起來了。
“既然洪作坊想要靠山，那不如借個大勢，豈不更好嗎？”吳氏方纔一直沒有說話，心裏亦是彎彎繞繞想了許久，想明白了之後纔開口的。
“這樁事，可以容我考慮一下嗎？”洪氏到底還是個冷靜的人，雖然心裏已經有些動搖了，但是她還是想再仔細想一想利弊。
“這個自然。”羽墨點點頭，她本沒有指望洪夫人能立刻答應她的要求，若真的是這樣，那她倒是要懷疑這位洪夫人的能力了。
三人相視一笑，誰都沒有說話。
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進來一個侍女，在吳氏耳邊低語了幾句。
旋即，便見吳氏臉色突變，整個的慘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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