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和華初兩人走在前頭，讓身後的宮女遠遠地跟隨着好，紫蕁面露擔憂，羽墨只朝她不着痕跡地點點頭，她便也只好同那些宮女待在一起。..
“少夫人的侍女，莫非是怕本公主會在宮裏害你不成？”華初嗤笑一聲，像是在嘲笑她們膽小似的。
“這不是很自然的事麼？畢竟我和華初公主並無交情，甚至之前還有些不愉快。”羽墨坦然地點頭，她說話向來直白，懶得拐彎抹角，明明同對方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還要假裝面很和諧似的，這種虛僞她向來不做。
華初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滯，她雖然刁蠻霸道，卻也不習慣這樣直白的交流方式，蘇羽墨講話還真是半點不留情面。
兩人一路無言地走到穿過湖心亭，華初自嘲地說道：“其實我很羨慕你，你明明是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可是看起來卻那麼無憂無慮。”
無憂無慮？羽墨忍不住笑了，她不知道華初爲什麼會覺得她過得無憂無慮，打從她從雲州回盛京開始，這四個字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不過她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有些事她並不認爲需要弄得人盡皆知，只要她在意的人懂她好，至於其他人，誰管他們的想法呢？
“你是不是在心裏覺得我很可笑，明明是個高高在的公主，明明風光無限，卻偏偏羨慕你？”華初呵呵一笑，看了羽墨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只聽她淡淡地說道，“我從小被送到淑妃膝下，至於我的母妃我根本記不清楚她的模樣。說來可笑，堂堂最受寵的華初公主，其實根本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罷了。”
羽墨微微皺眉，她不知道華初爲什麼會忽然同她說這些話，照理說這些體己話不應該同她說的，不過她又轉念一想，興許是因爲這個表面風光的公主，如今已經找不到能說心裏話的人了？
“所以我才說我很羨慕你，我聽說你從前雖然寄人籬下，但是你的外祖父一家對你極好，你的兄嫂舅舅都對你視若珍寶……”華初半低着頭，嘴角邊帶着自嘲的淺笑，“你是真的很幸運。”
幸運嗎？羽墨茫然，她其實不太明白，爲什麼有人會覺得一個五歲被親生父母拋下的孩子是幸運的，那種孤立無助的感覺他們曾經有過嗎？他們只看到她之後頗受寵愛，卻不曾想過她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心酸。
“淑妃娘娘待你亦是視如己出，華初公主這樣說，太對不起淑妃娘娘了。”羽墨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出聲爲淑妃打抱不平了一句。
雖然淑妃的事連累到了華初，但是這些事歸根究底也是因華初而起的，雖然到後來演變成了權謀的犧牲品，但是若之前沒有華初堅持想要嫁給蕭戰的事，淑妃也不會鋌而走險地出手，更不會將林家也牽連在內。
“呵呵，視如己出？”華初呢喃着這幾個字，妝容精緻的臉忽然浮現出了古怪的笑容，而後只見她緩緩地擡起頭來，嘴角的嘲諷更甚了，“若我不是父皇心愛的女兒，若父皇不是經常來看我，她又怎麼可能真的對我視如己出？後宮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滿心的算計，我……不過是她爭寵的一枚棋子罷了，若是沒有利用價值，她哪裏會對我這般好。”
她的話，讓羽墨的眉頭皺了起來，她雖然對後宮的事並不十分了解，但是單憑淑妃爲了達成華初的願望，甚至鋌而走險，還搭了自己，她不覺得淑妃對華初只是利用而已。
興許剛開始的時候，淑妃確實對華初存了些心思，但是養在身邊久了，又怎麼可能會沒有感情呢？在淑妃的心裏，只怕是真的已經將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了吧。
“蘇羽墨，你知不知道，倘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華初忽然擡起眼看向羽墨，望向她的目光裏充滿了冰冷，“若不是你的出現，我現在已經嫁給蕭戰哥哥了。”
她的目光太兇狠，以致於羽墨下意識地微微側過身，不着痕跡地同她拉開些許距離。
“我從小喜歡他，他和別人不一樣，他脾氣很好，從不會嫌棄我刁蠻任性，我闖了禍他還會幫我……我一直以爲，我長大了會嫁給他的，我一直都相信，他是想要娶我的。”說到這裏，華初看向羽墨的眸閃過一抹殺意，“可是，你出現了，一切都變了。”
果然，說到最後，還是說到了蕭戰，羽墨暗暗在心裏想着，果然還是蕭戰那傢伙的情債，本以爲她嫁給他能躲過各種麻煩事，能過得輕鬆點，如今看來，她還真是太天真了。
“如果阿戰想要娶你，根本不用等我出現，他會同你父皇請求賜婚了。”羽墨忍不住反駁，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其實應該保持沉默，但是她是忍不住，最煩這種自以爲是的人了，總以爲全天下的人都應該圍着她轉似的。
“誰說的。”像是被戳到了痛腳，華初忽然激動起來，“你胡說八道，我母妃說了，假以時日待他想清楚，一定會來娶我的。”
羽墨忍不住嗤笑，方纔還怨恨淑妃，現在倒是又記掛着她說過的話了。
淑妃是什麼樣的人，她會同華初說這樣的話，只怕不過是爲了穩住她的情緒而已，給她一點希望，讓她不至於做出一些讓人難堪的事情來，亦或者她以爲，假以時日等華初長大一些，會明白感情不能勉強的道理。
“華初公主還真是喜歡癡人說夢。”羽墨忍不住搖頭，“既然公主想要同我說的是這些的話，那恕我不奉陪了，皇后娘娘那兒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她實在是不願意再繼續同這個莫名其妙的公主繼續在這裏扯皮了，結果，她剛轉身，身形定住了。
“華初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羽墨的眸光，微微地沉了沉。
“你以爲，搬出皇后娘娘，我會怕了你嗎？”華初退後兩步，揚脣冷笑，“蘇羽墨，我治不了別人，難道還治不了你嗎？”
羽墨微微眯起眼，環視四周，敏銳地捕捉到那些藏匿在暗處的箭光。
看來這個華初公主，當真是膽大妄爲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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