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秋宴，華初公主抱病未出席，也並沒有人過於關心，畢竟她如今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失寵公主罷了，倒是羽墨若有其事地掃了坐在自己身側的蕭戰幾眼，見他眼觀鼻鼻觀心地正視前方，一副對華初的事毫不關心的樣子，她便也沒有多問，想着回去在問也不遲。
齊帝聲音洪亮地說了幾句，羣臣紛紛附和，雖然沒什麼新意，不過這畢竟是羽墨第一次在宮裏過秋節，倒也覺得挺有意思的，觸目所及的這些人表面皆是和和睦睦的，可是誰又知道他們在背地裏是如何地算計着彼此，恨不得對方去死。
蕭戰餘光掃了一眼身側的羽墨，便知道這丫頭指不定又在天馬行空地想着那些有的沒的了，她神遊的毛病還真是改不了，不過他倒是願意縱着她的，看她一臉胡思亂想的樣子，總好過那些一臉虛情假意的人。
“蕭大少和夫人可真是濃情蜜意呢，聽聞兩人不論是在府裏還是在外頭，可都是形影不離的呢。”總有人喜歡興風作浪，沒事找事，如眼前這位貴夫人。
“夫妻感情和睦，難道不對嗎？”羽墨眨巴眨巴眸子，一臉疑惑地問道，“難道說，夫人同你們家大人夫妻不和睦嗎？”
“放肆。”貴夫人倏地變了臉，手裏的酒杯亦是落到了桌，引起了一陣騷動。
“吳夫人這話有意思，放肆？是誰在皇皇后面前失了儀？”蕭戰挑眉，視線落在她面前的酒杯，敢在帝后面前摔了酒杯，說她放肆算是小事了，是給她戴一個不尊帝后的罪名，她也無力反駁。
“還不退下，丟人現眼。”吳大人厲聲訓斥了她一句，那廂只好紅着眼眶告退了。
吳大人雙手抱拳，對蕭戰說道：“內人不勝酒力，方纔只是無言亂語，蕭公子和少夫人想來也是不會介意的吧？”
“既是不勝酒力，還是不要貪杯爲好。同我們小輩胡言亂語倒也罷了，倘若對其他人亂說話，只怕不是吳大人簡單說一兩句便能作罷的。”蕭戰勾脣一笑，面沒什麼凌厲之色，徒留一抹淡笑，彷彿很好說話的樣子。
“是是是，回去一定好好說說內人。”吳大人面色不好看，不過在衆人面前他也只能認栽，畢竟卻是是他的夫人不自量力，去挑釁蘇羽墨。
“吳夫人心直口快，性情爽朗，其實倒也沒什麼的。只不過萬一有人利用夫人的心思簡單，恐怕不好了。”羽墨漫不經心地隨口說道。
她說得隨意，吳大人卻不敢聽得隨意，他其實並不確認羽墨的話是不是有什麼針對性，但是她的話卻是提醒了他，他的夫人他自己瞭解，雖然有時候說話做事確實刻薄了些，但是並不是不分場合不知分寸的人，即使他沒有事先提醒過她，她也應該知道不要隨便在宮裏攻擊別人，很容易得罪人，可是她卻偏偏大喇喇地出言挑釁蘇羽墨和蕭戰，這實在是和她平日裏的爲人處事很不一樣。
“多謝少夫人提醒。”吳大人眸閃過精光，微微頷首算是感謝羽墨的提醒。
“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蕭戰對她方纔說的話抱質疑的態度。
“沒什麼意思，只是按照常理推斷罷了。”羽墨湊過去低聲說道，“如果不幸被我猜對了，那是那位吳夫人自己倒黴；算我沒有猜對，那她無緣無故地將炮火對準了我，我總要反擊一下吧，讓她被吳大人懷疑一下又怎麼了。”羽墨說得很坦然，明明是在陷害人，可是她卻能說得一臉理直氣壯，這絕對是一種旁人學不會的本事。
蕭戰無奈地笑了笑，還真別說，以他對吳大人的瞭解，他定然會覺得吳夫人背後有人給她支招，畢竟方纔連蕭戰都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如今才明白，這不過是羽墨詐人家一下的話而已。
“誰讓她莫名其妙地開口來懟我，我招誰惹誰了。”羽墨無辜地兩手一攤。
“吳家和祺貴人的孃家關係不錯。”蕭戰忽然說了這麼一句，算是解釋了吳夫人忽然跳出來挑釁的理由了，只不過這個吳夫人也是有意思，兩家人的關係好那也是利益相關，還需要她一個當家主母來表忠心麼？也難怪方纔吳大人倏地火了，娶了這麼個不走心的夫人，只怕這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那吳大人還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羽墨捂着嘴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得花枝亂顫。
他們兩人動靜不大，奈何帝后對他們十分關注，看兩人底下小動作不斷，齊帝便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對坐在下首的皇后說道：“看來阿戰確實很喜歡他媳婦，朕瞧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那丫頭。”
“可不是麼，皇你可不知道，阿戰難得到臣妾那兒去請安，亦是開口閉口墨兒墨兒的……”皇后無奈地搖搖頭，旋即話鋒一轉，“不過臣妾看，羽墨這丫頭是個實心眼的，配阿戰倒也不差。”
皇后可不是隨便夸人的人，她這麼說羽墨，已經算是很高的評價了，從齊帝的眼神裏便能看得出來。
“可是朕聽說，這丫頭在外頭的風評似乎不太好？”齊帝同羽墨接觸不多，對她的瞭解也大多來自蕭戰和皇后，他當然不會對她反感，畢竟她是蕭戰自己選的夫人，只是要說很喜歡倒也是沒有的。
“活得快活，自然遭人妒忌，這也沒什麼怪的。”皇后偏頭看向齊帝，笑問，“想來又是祺貴人在皇耳旁胡謅了吧？臣妾倒是有些好，這祺貴人整日呆在後宮裏頭的，怎麼這麼不喜歡羽墨呢？”
皇自然不是那種隨便被人吹吹耳邊風會相信的人，在他的心裏他自然更相信皇后的眼光的，此時兩人也不過是閒聊而已，所以他纔會提起這樁事的。
“想來，是朕的皇后最近太忙了，沒有時間整治後宮吧？”齊帝笑眯眯地看向皇后，眉眼裏閃爍着壞笑。
“想來是如此的。”皇后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迎着齊帝的笑容，眸閃爍出了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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