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蕭翎說,你爹孃的事和二嬸有關……只是她說沒有證據……”羽墨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其實原本她是不想告訴蕭戰的,只是她思量再三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他。!
蕭戰神色一怔,很快便恢復如常,倒是羽墨有些驚訝,瞧他的樣子似乎對這件事並不驚訝,他方纔詫異的好像只是羽墨知道了這件事而已。
“你知道?”羽墨驚訝地瞪大眸子,若是早知道,他爲什麼還能如此坦然地住在蕭家,還能整天面對那個和他爹孃之死有關的二嬸,至少若是換做是她,她是絕對做不到的。
“要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一直住在蕭府。”蕭戰似笑非笑地應道。
這一下又輪到羽墨詫異了,她完全沒想到蕭戰會這樣回答她。
“你是住在府裏,尋找證據?”羽墨壓低了嗓音,生怕被人聽見似的。
見她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蕭戰忍不住輕笑出聲,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說道:“倒也不算完全刻意,畢竟如蕭翎所說,沒有證據,自然不能證明這件事真的和她有關係,其實當初蕭家的老人走的走死的死,幾乎沒有留下什麼人,所以其實也調查不出什麼來。”
可是,即使什麼都沒有查出來,他卻依然住在蕭家不曾挪窩,所以他其實心裏應該還是有所懷疑的吧?可是這一次他卻又主動要求分家,那麼以後他們要離開蕭家了,到那個時候再想要調查從前的事,只怕是要難加難了吧?
“你別胡思亂想,我會願意分家也是因爲蕭家確實沒有什麼能查的事,再待着也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蕭戰頓了頓,繼續說道,“再說,在府裏呆着不止你束手束腳,我也同樣束手束腳。”
羽墨猜測他說的應該是朝政的事,說了她也不明白,乾脆她也沒有問了。
“所以你對你爹孃的死,始終是存有疑惑的,對吧?”羽墨很聰明,舉一反三的能力向來不弱。
蕭戰也不瞞她,只點點頭:“這世間大多數的意外其實都是巧合,我從來都不相信這世有真正巧合的事,我爹孃的死太過於蹊蹺,當初皇派了人整整查了半年,鬧得人仰馬翻,最後還是姑姑出面,皇才肯罷手的。”
這事羽墨知曉不多,但是她是知道蕭戰的爹孃同皇感情深厚,單是看他如今有多器重信任蕭戰,便可以想象當初他同他們的感情有多好了。
“我覺得,你不如想辦法探一探宛姨娘的口風,蕭翎的這些事都是從宛姨娘那兒聽來的……”羽墨出起了主意。
蕭戰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之前他派人暗調查,大多查的是府裏的老人,亦或是伺候過他爹孃的下人,倒是不曾想過去問一問宛姨娘。
“逝者已矣,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想你爹孃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你被過去的事牽絆住,做人往前看,對吧?”羽墨握着他的手,安撫道。
蕭戰笑着靠近她,她總是這樣很容易讓他的心頭暖暖的,他早習慣了堅強,習慣了自己解決所有的事,現在忽然多了一個人總是無時不刻地心疼着他,怕他爲難自己,怕他難過怕他消沉,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愉悅。
“傻瓜。”蕭戰緊了緊他的擁抱,“你這個小腦袋瓜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麼,要是能查出來早查出來了。”
見他這樣說,羽墨便點點頭,微微鬆了口氣。
只是她沒有看小,蕭戰眼閃過一抹精光,他自然不會如他安撫羽墨說的那樣真的什麼都不做,對他來說爹孃的死是天大的事,他不過是不希望羽墨跟着一起擔心,纔會安撫她讓她以爲這些事已經過去了,但事實他心裏很清楚,根本過不去。
他記得很清楚,那年冬天風很大,娘陪着爹去外地辦差事,說好了要回盛京的日子,他們沒有回來,他一個晚沒有睡好,第二天天未亮起來了,想着興許是天冷路滑,昨日沒有回來,今日總該回來了,卻沒想到他等到的不是爹孃,而是他們身故的消息。
那時他年紀還很小,但是他已經明白了什麼叫做身故,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所有的下人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聲連天,整個蕭府空都回蕩着悽悽的哭喊聲,但是他沒有哭,他甚至連眼淚都沒有流,他只覺得整個人都落到了冰窖裏,再後來他便暈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好像說不出話了,那時他被姑姑接到了宮裏,御醫說他是傷心過度,纔會失聲,待過些日子興許會痊癒,姑姑那些日子精神很不好,但是她還是打起精神照顧他,還喚來了七皇子,整日整日地陪着他。
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許多年,興許連皇后自己都記不清了,但是蕭戰卻記得清清楚楚,他記得那次他病得昏昏沉沉,深夜裏迷迷糊糊醒來時總能看到姑姑坐在自己身側,不時地念叨着什麼,接連好幾日都是如此,再後來他緩過來了,抱着皇后哭了許久。
那應該是他長那麼大唯一一次大哭,自那之後他便真的長大了,再不是從前那個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寵着的蕭家大少爺了,因爲他沒了爹孃,因爲他想要找出真相,想要爲爹孃報仇。
只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事情的真相卻被越埋越深,他總覺得自己彷彿只站在真相的門外,始終不得而入,他偶爾也會覺得氣餒,覺得若是爹孃還在世,只怕也是要被他這麼個蠢兒子也氣死了。
“阿戰,我想爲你分擔……”羽墨突如其來地低聲呢喃了一句。
向來順着她說話的蕭戰,這一次卻沒有應下來。
因爲有些事實在是太過沉重了,他不想同她分擔,因爲捨不得。
/42/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