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媛再次將電話打進來的時候,言墨直接關了機。
在藥物的作用下,言墨頭疼欲裂的感覺終於有所緩解,他最後看一眼不遠處幸福的一家三口,打轉方向盤回了約克鎮。
回到曾經屬於他和顧暖的那個家,言墨直接進了書房。他靠在班椅上,閉着眼睛靜默了良久,而後,緩緩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將裏面的照片悉數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一堆照片上,反覆出現着兩個人。
俊逸儒雅的男人,純白甜美的女人,如同金童玉女般,攜手並肩的站在一起,每一個眼神,都似情意相通,每一次相視而笑,都似愛意綿綿。
他以前從不知道,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還能對着另一個男人,笑得這麼明媚燦爛
那畫面太美,刺得他眼睛又酸又澀。
現在的她,有着疼愛她的丈夫,可愛的女兒,她的人生趨近完美,生活甜蜜幸福。
可是他呢一個極爲固執、對感情有着嚴重潔癖的男人,一旦認定了一個女人,縱是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將她從心裏剔除。這樣的他,又能等到誰的救贖
言墨記得,父親去世的那年,自己才十二歲。隨着父親車禍離世的噩耗傳來,他的人生也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
德高望重的奶奶精神遭受嚴重打擊,身體一落千丈,從此虔心禮佛,不問世事。叔伯們翻臉無情、利益相爭,他原本美滿幸福的家庭,頃刻間支離破碎。
他的母親江璃月,一步步排除異己,最終繼任盛世集團新一屆的董事長之位,並以雷厲風行的鐵血手腕,迅速整頓人心渙散、風雨搖擺的企業,使盛世集團最終挺過了那段艱難歲月。
雖打跟母親的關係就不融洽,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他最初是敬佩江璃月的。畢竟,這個女人無論再怎麼剛強、無往不勝,也不過是個女人,能走到這一步,她一定是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努力。
直到那下午,讓他親眼目睹,他的母親和別的男人滾在了一張牀上,他才明白,江璃月付出了什麼。
她付出身體,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報。那個時候,父親纔剛過世不久,可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她輕易就背叛了自己的丈夫,甚至,還明目張膽的把那個野男人領進家裏,滾在屬於她和去世丈夫的大牀上。
打發走了那個男人,江璃月將他領進了書房。
面對他充滿恨意的目光,江璃月神色坦然:“阿墨,剛纔那個男人,他是浦惠銀行的行長,公司現在資金運轉困難,需要一大筆貸款,所以”
十二歲的他年齡尚,卻早已有了成年人的成熟心智。
“所以”他冷笑着打斷她,不留情面的質問,“所以你就可以和那位行長滾在一起是嗎那個請問江女士,爲了得到現在這個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你究竟又和多少男人滾在一起過”
“你以爲我想嗎”
記憶裏,那是江璃月第一次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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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似乎是唯一的一次,她情緒失控,衝他吼道: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正等着看我江璃月的笑話他們都等着我從這個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上摔下來我纔不會如他們所願你的那些叔伯們,哪個又不是虎視眈眈,想要把公司據爲已有”
“現在只要我一個不慎,自家的公司很可能就會被別人奪去,到時候,你們姐弟倆就跟着我上街乞討吧作爲一個女人,能走到今這一步,你以爲我容易嗎”
“對不起,我不能理解。”他冷漠的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爲什麼一個女人,可以爲了自己的利益,出賣身體,卻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從此,他們母子的關係急劇惡化,一發不可收拾。每次在家裏遇見,他都將他這個母親視作無物,就算偶爾需要稱呼她,他也是直呼她一聲“江璃月”。
父親的突然離世,讓他需要過早的承擔起一個成年人的責任,每,他的生活被各種課業塞得滿滿的。他不喜歡,卻不得不被迫承受。
他並不是在向江璃月妥協,他只是記得父親生前對他的期待和教誨,作爲父親唯一的兒子,盛世集團他遲早是要接手的,他不想讓父親一手創立的基業毀於一旦。
他的性子變得越來越冷漠,越來越不近人情。
二十歲的時候,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面,成爲盛世集團首席執行總裁,輕而易舉的掌控着一個商業帝國。
二十二歲之前,他沒有談過一場戀愛,甚至,連女人都不想多看一眼。
他更是不喜歡將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那些企圖利用工作之便接近他的女祕書、女助理,一旦發現她們的不良企圖,他必然是一紙辭退通知書打發她們。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身邊應該有個女人,直到言歡問他:“阿墨,爲什麼你都二十二歲了,還沒有談過一場戀愛啊而且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對女人都不怎麼感興趣啊
噓你悄悄的告訴姐姐,你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啊你其實,喜歡的是男人是不是
word啊你喜歡的,該不會是喬楚那個花心大少吧我看就你倆走的最近了慘了慘了每看着喬楚和不同的女人親熱,你心裏一定很痛苦吧”
言歡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
態度惡劣的將言歡打發走後,他一個人靜下心來,卻又不得不想起言歡的話。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gay,他性取向正常的很,可是他對女人沒興趣,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身爲盛世集團年輕的執行總裁,頗高的身價,耀眼的外表,使他成爲s市熾手可熱的鑽石級單身男、女人們競相追逐的對象。
每擠破了頭想要爬到他牀上的女人多不勝數,環肥綠瘦、千嬌百媚、長袖善舞、曲意逢迎
然而,面對那些一心想要接近他的女人,他有的,卻只是滿心的厭惡。
在他眼裏,那些女人都是懷揣着不同的目的在接近他,她們和江璃月,根本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