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趕到醫院的病房，一眼就看到躺在病牀上，正陷入沉睡中的念念。
她心疼壞了，走過去在病牀前彎下腰，將女兒一隻手握在手裏，放在嘴邊親了親。
她都已經好久沒見女兒了，這次一見，才發現女兒瘦的臉只有巴掌那麼大了，臉色也呈現出不健康的菜色。
她的心像是猛然被鈍器擊中，嘴脣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只能任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
顧琛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顧暖，很快又將目光移開。
他倒是想一二十四時的看着她，就怕她會發現他的窺探，反而變得不自在。
他出了門，將門在外面輕輕合上，給她和女兒留了獨處的空間。
顧暖只在病牀邊守了一會兒，念念就醒了過來。
丫頭看到顧暖很開心，雖然生病讓她很難過，但她還是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暖暖，是你嗎真的是你對不對你終於來看念念了你都不知道，人家真的好想你呢”
念念猛然發現這裏好像只有她和暖暖，她起身就要往顧暖懷裏撲，連對顧暖的稱呼都變了：“媽咪，你爲什麼到現在纔來看念念念念還以爲，你不想理念唸了呢”
顧暖一看念念手上還打着吊瓶，趕忙將她身子按住，交代她不要亂動，這才輕聲哄着她：
“媽咪這麼愛念念，怎麼會不想理念念呢只不過，媽咪前段時間一直很忙，纔會忽略了你，以後，媽咪一定會多抽出時間陪你的好不好”
念念嘟了嘟乾裂的嘴，長睫低垂，突然就不話了。
顧暖不明所以，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麼了”
“媽咪，”念念猶豫了好久，才委委屈屈的道，“可我不想只偷偷摸摸的喊你，媽咪了，我想告訴我幼兒園裏的那些朋友們，你就是我的媽咪。我還想每都和你在一起，想要和你一起喫飯一起洗澡一起睡覺覺”
顧暖愣了兩秒，突然轉過了臉，眼淚倉皇而下。
尋常母女間的生活事，到了她女兒這裏，卻成了難以達成的奢望，顧暖表達不出對女兒的愧疚和歉意，只能任自己深受折磨。
“媽咪你怎麼哭了是念唸錯了什麼話，讓你不開心了是不是”丫頭很會察言觀色，又懂事的讓人心疼。
“哦，沒有，”顧暖趕忙將眼淚擦乾，“只是，迷到眼睛了而已。”
念念鬆下一口氣，又看了看顧暖的臉色，才大着膽子道：“媽咪，你和爹地結婚好不好這樣，你就能做我的媽咪了”
顧暖一愣，繼而搖了搖頭，很嚴肅認真的告訴女兒：“媽咪是不能跟你爹地結婚的，也不會跟你爹地結婚，所以以後，剛纔的話不要再了知道嗎”
念念臉垮了下來：“爲什麼不可以呢你是因爲擔心奶奶會生氣對不對上次爹地要跟你結婚，奶奶就發了很大的脾氣，還用雞毛撣子抽你，把你抽的混身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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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又回憶起了那晚可怕的場景，念念一下就不話了，黑亮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驚恐。
顧暖將念念心的抱起來擁在懷裏，試圖用自己的懷抱安撫她的情緒。
“你很怕奶奶對不對”
“嗯，那晚上，奶奶的樣子好嚇人，而且，她還把你打成那樣，我不喜歡她了”
顧暖嘆了口氣：“可是奶奶只是生病了啊她生病的時候，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傷害別人的事，但其實她做了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們不要生奶奶的氣，就原諒她這次吧好不好”
念念認真想了想，又乖乖點了點頭：“那好吧，如果你肯原諒奶奶的話，那我也不生她的氣好了”
顧暖又陪念念待了會兒，丫頭精神不太好，不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
顧琛推門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牀上睡着的丫頭，沒話找話的問顧暖：“她睡了”
“嗯，”顧暖悶悶應了一聲，又問了些關於念念病情的問題，顧琛都一一回答了她。
確定念念的病已經在平穩的康復期，顧暖終於鬆下一口氣。
和顧琛待在一個空間久了，顧暖覺得渾身不自在，她起了身：“那個我先走了，等改有空了，我再來看她。”
顧琛目光依戀的望向她：“我送你。”
“不用了，你還是留下來照顧念唸吧，”顧暖拒絕了顧琛的好意，推門走了出去。
她快步在醫院的走廊上走着，卻還是被顧琛在身後追上。
顧琛緊走幾步，在前面堵住了顧暖的去路。
顧暖一怔，繼而心慌的往斜後方退了幾步，後背貼在醫院冰冷的牆壁上。
顧琛朝着顧暖逼近過去，一隻手臂撐着顧暖身後的牆面，不容她逃脫。他高大的身形像是一座山般，在顧暖面前罩下一大片陰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顧琛的神色有幾分悽楚：“暖暖，能不能，不要這麼躲着我”
他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會讓她有壓力，甚至，會不想面對他，可她臉上，那明顯戒備的表情，還是讓顧琛分外受傷。
他對她的愛，究竟是有多理不容，纔會讓她，像躲瘟疫一樣躲着自己
“我沒有躲你。”顧暖將臉轉向一邊，不去迎視顧琛眼底的熾，熱。
“沒有嗎”顧琛伸出長指，摩挲着顧暖的臉，眼底晦暗一片，“你應該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臉上那避之猶恐不及的表情，像不像在躲避什麼可怕的病菌”
被顧琛中心事，顧暖精神一刺，她將顧琛的手從自己臉上推開，“顧琛，我瞭解你的固執，因而也知道，想讓你改變主意有多困難。
想要愛誰是你的自由，想要追求所愛是你的權利，你要怎麼犯糊塗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但我拜託你，不要利用念念。她還那麼，什麼都不懂”
顧暖話還沒完，便被顧琛打斷，他擰眉看她：“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