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池與石鳳岐站在客棧門口,左望望右看看,石鳳岐問道:“一起,還是分開”

    “你等等我吧,我從宮裏出來了,再與你一起找他。”魚非池說。

    “那不如我陪你一起進宮”石鳳岐提議道。

    “也行,不過你可以把持住。”魚非池笑一聲。

    “得了吧你就,走,爲夫帶小娘子你去大鬧燕宮”石鳳岐笑說着握起魚非池的手,轉身對南九與遲歸道:“看緊他,別讓他跑了。”

    “你要照顧好小姐。”南九臉上還有些病色,顯得蒼白虛弱的樣子。

    “放心吧,我死了你家小姐都不會死。”石鳳岐笑着拉起魚非池上了轎,他抓着魚非池的手力道有點大。

    今日這趟宮啊,不是那麼好進。

    南燕王宮比不得其他地方,別的地方對石鳳岐總是給幾分薄面,南燕王宮這裏面的燕帝對石鳳岐實在說不上喜歡,所以想要進這地方,得有人幫忙,這人不是別的,正是音彌生。

    他不是很清楚石鳳岐他們要進宮做什麼,不過他的使命已暫告一段落,也就不想多問,只是道一聲小心便離開。

    入了宮的石鳳岐兩人未直接去找燕帝,得音彌生的安排他們很是容易就穿過了這精緻的江南建築,來到了後庭,再走到了後庭一個普通無奇的宮殿前。

    宮殿裏頭正傳出女子的嬌笑聲,還有陣陣絲竹聲響,聽着好像是在慶祝着什麼事一般,下人通傳石鳳岐與魚非池的到訪,裏面的絲竹聲漸息,宮殿裏走出了聘聘婷婷一美人。

    美人足尖微急小跑而來,見到這兩人時,一聲驚喜的笑:“魚姑娘,石公子,你們怎麼來了”

    “見過公主。”石鳳岐笑道,“來與公主說說話。”

    “與我說話好啊,快請進來坐。”公主她連聲招呼,又讓下人上茶。

    魚非池擡手攔下:“不必如此麻煩,曲拂公主。”

    “魚姑娘這是怎麼了”曲拂不解地看着魚非池。

    魚非池看着這位明豔嬌媚的公主殿下,失笑道:“公主殿下,你成日這般作戲,不辛苦嗎”

    “恕我聽不明白魚姑娘此話何意。”曲拂滿臉的疑惑之色,“我做什麼戲了”

    “曲拂,餘岸是你的人,你以爲你真的瞞得過我們嗎”魚非池覺得她此時這笑容看着十分令人好笑,難怪餘岸那般虛僞,他有一個比他更虛僞的主子。

    曲拂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後倚了倚,靜靜地瞧着魚非池:“我聽不懂魚姑娘的話,餘岸怎麼會是我的人”

    魚非池偏偏腦袋,像是尋思着這事兒該從何處開始說起,纔好點破這位手段非凡的十九公主的假面。

    “曲拂,當日你是故意帶我去看餘岸的奴隸角鬥的,對吧你知道我對奴隸之事格外敏感,所以你很清楚,只要把餘岸帶入我的視線,我就不可能對此坐視不理,我便會一腳踩入這趟泥水裏,還心甘情願,不對你設防。”魚非池說道。

    “我不過是一片好心想帶姑娘你看看我南燕之人的善良,魚姑娘你如此曲解我的意思,實在令人痛心。”

    魚姑娘她扶扶額,似是覺得有些頭痛,然後魚姑娘她說:“曲拂,是這樣的,我這個人呢,明着來我很歡迎,你有什麼不滿的,想爭取的,跟我正大光明鬥一場我反倒是欽佩,可是你這樣暗中使絆子真的讓人很不恥的。”

    “魚姑娘你”

    “你曾說長寧城中有所謂的上流圈子,乃是權貴之輩的聚集之地,你不得不通過餘岸打入這個圈子,然後有一些與你父皇抗衡的資本,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可笑,以燕帝的手段,他連餘岸都不放在眼中,更何況你這樣的下只是在圈子裏徘徊的公主能使你有些資本與燕帝相抗衡的,不是你在這個圈子中,而是你掌握着這個圈子。”

    “你的確是不是想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所以拼盡全力想得到足夠強大的力量,以支撐你自己的堅持,但不僅僅是堅持,還有你的野心。曲拂,你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女人。”

    “哦依魚姑娘話中的意思,你是覺得我不配有野心了”曲拂一句話,意味不明。

    魚非池笑着搖頭:“正好相反,我覺得任何人都可以有野心,你當然配擁有,但是你沒有與你的野心相匹配的腦子與努力,你更沒有支撐這份野心的磊落與大氣。你與餘岸相勾結,借奴隸之事大肆斂財,踐踏百姓的好心,愚弄南燕的子民,你就不配有這份野心。”

    曲拂聽着隨意一笑:“魚姑娘你說了這麼多,就是咬定了我與餘岸有關係,我怎麼說都是無用了。你何不想想,如果我跟餘岸有所勾結,我爲何還要一門心思催成你與石公子的婚事我真那麼厲害的話,根本不用擔心父皇會把我指婚給別人,不是嗎”

    “因爲你知道,我絕不可能嫁給石鳳岐來幫你擺脫困境,不得不說你很聰明,此招以退爲進用得漂亮,至少當時我並沒有發現你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直到”

    “直到什麼”

    “直到你與燕帝步步相逼,讓我嫁給音彌生。”魚非池眉目微冷。

    “此事與餘岸有何關係”

    “表面上看着的確是毫無關係。但是餘岸一直覬覦音彌生儲君之位,而音彌生得我與石鳳岐相助你們根本不可能有半分勝算,但若是我與音彌生成婚,這勢必會惹惱石鳳岐,石鳳岐必不會幫相助於音彌生,甚至會將音彌生拉下儲君之位也不無可能。”

    “餘岸有什麼本事當得了儲君魚姑娘你此話無異於說笑。”曲拂道。

    “他的確沒有,所以你根本就沒想過他會贏,你希望他與音彌生兩敗俱傷,而你則是最後的獲利之人。只可惜,你未想到音彌生如此能忍讓,眼見我與石鳳岐在射箭場上相擁,依然不動氣。曲拂,到那時爲止,我都願意對你包容,這是你們南燕皇家的事,與我無關,但你萬萬不該,設局讓餘岸殺南九。”

    曲拂的身子好似有點僵硬,坐在那處半晌未出聲,一直微笑的臉上也再無半分笑意,只是直直地看着魚非池。

    “你眼見餘岸與音彌生之間難起硝煙,我與石鳳岐俱不上當,不得不轉換方向,想以南九的死來刺激我替你除掉餘岸。可是你也沒有想到,餘岸對你留了一手,他留了南九一命,你更想不到,餘岸在入獄之後,還在會我的眼皮底下被放出來。”

    那時候,南九重傷垂危,餘岸被關大牢,本來是可以一局定勝負的,在那時直接除了餘岸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要暗中下黑手誰也管不到魚非池與石鳳岐。

    但就是那時候,餘岸竟被放出了大牢,而且是燕帝下令。

    明明那時候,燕帝已經決定將此事就此止步的,沒有人明白,爲什麼燕帝會突然換了態度,放出了餘岸。

    “是你”曲拂眼瞼微縮。

    “對,是我。”魚非池說,“南九受了那麼重的傷,誠然餘岸是直接下狠手的人不假,可是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才是真兇,我原本並不想把事情挑明,可是你們欺人太甚便怨不得我不對你留情。”

    “你是怎麼做到的”曲拂很是不解,當時燕帝已經下了決定要除掉餘岸,不將事情擴大,魚非池他們也正好在氣頭上,正好殺了餘岸,他們是怎麼決定把餘岸放出來的。

    “很簡單,當時餘岸聲望極高,百姓爲他求情,甚至有幾百奴隸進城替他請命,音彌生聲名狼藉,我不過是跟燕帝說,我可以扭轉局勢,讓音彌生轉危爲安,於百姓之中,樹立聲望。”魚非池笑道,“燕帝一向很偏愛音彌生的,有此好事,他會不答應”

    “到底是我小看你了,原以爲南九之事足以讓你失去理智,沒想到,你如此冷血,自己人沒了大半條命,你還能忍得住,暗中籌謀。”

    眼見着一切都被說開,曲拂也懶得再掩飾什麼,她的確是這一切的主謀,這一點魚非池他們既然知道了,那也就沒什麼好再隱瞞的。

    魚非池搖搖頭,看着曲拂道:“曲拂,是你太自信了。你以爲我看不出,那些奴隸進城,真正的目的其實並非要救出餘岸,而是對音彌生施加壓力嗎你的人大部分是在中傷音彌生,製造謠言,爲的就是讓燕帝看一看,餘岸在民間的力量何其強大,而以燕帝偏愛音彌生的性子,必不能容忍有此等事情,他一定會殺了餘岸。”

    “還不是讓你們救出去了當真是可惜。”曲拂冷笑一聲,“不過那又如何呢,你又沒有證據,你更不能對我如何。魚非池,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是聰明就可以解決的,更多的利益的平衡,你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

    她很是高傲地擡起下巴,冷冷地俯視着魚非池,就好像,一切真的就在她掌握之中一樣。

    石鳳岐一直坐在一邊靜靜地聽着魚非池說開曲拂的陰謀,未用多少驚心動魄的字眼,只是平淡地陳述着。

    此時看着曲拂過還如此自信,石鳳岐覺得,他們無爲七子中,第一個選錯投靠者的人出現了。

    所以,石鳳岐扶着魚非池肩頭,輕笑道:“三師姐,你還是出來吧,這個女人太蠢了,聊天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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