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靈沒有回頭,更沒有要救祁蘭的心。
或許就是因爲池妖月的一席話,她徹底醒悟了,那種人不救也罷。
“糜靈姐,你真的奪走了她的愛人嗎”
溫砂不理解,心裏總是懷疑那個人是祁蘭喜歡的人陌千葉,可是陌千葉好像從來都沒有什麼緋聞。
谷林也想問,但是他害怕戳到了糜靈的傷口,害怕她又開始一蹶不振。
糜靈苦笑,這件事跟她有那麼大的關係嗎就算是沒有她,莫禹還是不會喜歡她的。
“你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先一個人靜靜。”糜靈很是疲憊,好似經歷了這件事情之後,她又開始了迷茫。
他們一路無言,走到了糜靈別院的門口的時候,糜靈擡起頭就看到了一襲白色的身影站在屋檐上。
所有人都開始保持着警惕,對着房檐上的人虎視眈眈。
“狐非哥哥。”谷林向前一步,親切地叫着。
“要留下嗎”
糜靈無厘頭地問了一句,搞得大家都很迷茫。
狐非懂得她所說的一切,默默地低下了頭。
“谷林,你先帶他們洗澡去,我有事跟他講。”糜靈率先支開他們,免得打擾他們說話。
谷林不明所以然,只知道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就帶着他們先行離開。
“對不起,那日我”
狐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糜靈給打斷了,“你做的是對的,沒有什麼好道歉的。”
不知道爲何,她的心裏竟然一痛,她咬着牙不讓自己露出悲傷的情緒。
狐非內疚至極,想着自己身爲神將轉世本應事事以神女爲主,可是自己竟然在危難之際爲了他,狠心拋下神女。
他們相對視了片刻,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祁逸怎麼樣了”糜靈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問這個話題有些沉重,讓狐非燦爛的眼神裏面多了幾分悲傷。
“喬九說,他的腿徹底廢了。”
狐非本來也不相信的,可是喬九回來就撂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
“是嗎”
糜靈也爲他們感到惋惜,好不容易纔冰釋前嫌在一起,又出這樣的變故。
“趕緊回去吧,不用擔心我。”她強顏歡笑,讓他趕緊回去。
在她的意識裏,祁逸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若是突然失去了腿,一定會受不了的。
狐非苦笑着,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他還是很感激糜靈能夠理解他的。
他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便離開了。
她重新坐在亭子裏,靜靜地看着周圍的這一切,心裏充滿了愧疚。她繼承的之前所有神女轉世的記憶,她們身邊的人都沒有受到牽連,這一世的變故,她只能將這原因歸結在自己的身上。
她微閉着眼睛,靜靜地回想着這一切。
“靈姐姐,他們都弄好了。”
谷林帶着他們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擡起頭看着所有人,正正經經地說道:“你們來到我這裏就忘記自己的名字,我不想知道你們的名字,從此刻開始你們的名字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她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完了。
可是所有人都站在那不動,更準確地說是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但是糜靈一臉的疲憊,什麼都不想做。
谷林還一直給糜靈使眼色,讓她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可是糜靈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伸着手指着自己的腦袋,讓人看着就很心疼。
“靈姐姐,你沒事吧”谷林趕緊問道。
糜靈忽然想到了什麼事情,趕緊吩咐下來:“讓人送來些飯菜,讓他們輪流喫飯,喫完飯就在這裏四處轉轉。”
谷林點頭,立即按找糜靈的吩咐去做,並隨機帶着幾個人到一個客房之中。
溫砂看到谷林走了之後,立即走到糜靈的身邊,小聲問道:“他就是那個人,對嗎”
她點頭,這件事沒有必要瞞着他。
哦。溫砂點了點頭,心裏不禁有了一些擔憂,若是他記起以前的事情的話,他是不是就危險了。
糜靈倒是沒有想起這件事還自顧自地坐在一邊,沒有說話。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站起來準備離開。
“糜靈姐,我”
溫砂還是不放心這件事,拉着糜靈準備跟她提個醒。
但是夜萊一下子,就拉住他不准他惹事,他跟他使眼色,讓他不要這個時候說那些事情,免得糜靈動了胎氣。
 
溫砂忍不住了,他必須給自己留一條活路。
他拉着夜萊坐在凳子上,細細地說了他跟谷林和飄雪之間的事情,以及他的擔憂。
他還安慰溫砂,是他自己太敏感了。
而與此同時,谷林也被飄雪指揮到了一個僻靜的後院,說着自己被困在妖界是因爲溫家,而溫家最後一個血脈就是溫砂。
“飄雪,你應該感謝他們,這樣你才能被靈姐姐收服,才能遇見我啊。”
谷林覺得這並沒有什麼的,而且這一切都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嗎
可是飄雪心裏這道坎還是過不去,他還是覺得自己在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度過了那麼久,是自己最煎熬的時光,簡直不堪回首。
“谷林,你別太天真了,你知不知道你上輩子是溫砂殺的,玉佩也是被溫砂拿着,前不久才還給糜靈。”
飄雪嘗試說服鼓勵跟他站在統一戰線,報復溫砂。
這件事的確震懾了谷林,他咬了咬嘴,猶豫了白天害死說道:“飄雪,我現在不是沒事嗎還有那個人不是把玉佩還給我們了嗎”
“哎”
飄雪很鐵不成鋼地嘆了一口氣,他恨不得現在自己佔據谷林的身體,直接尋仇。
“谷林”
“飄雪,我知道你恨,可是每個人都會犯錯,我們都要試着原諒不是嗎”
說實話,谷林心裏還是有些不願意就這樣忘記這件事的,但溫砂是糜靈的朋友,他願意爲了糜靈放棄這些仇恨。
“飄雪,我是神將轉世就應愛護世人,不應該對世人抱有仇恨的。”
谷林嘗試着用自己的身份讓自己相信,其實自己根本就不能有恨,可是他還是有些做不到。
飄雪也不願意做過多的勸導,因爲他相信谷林一定有一天回想明白的。
谷林在後院待了很久,咬着牙,他想了半天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他走到廚房,看到那些犯人正開心地喫飯,便悄悄地從他們邊上過去。
可還是有人看到了谷林,還興奮地跟谷林說話:“谷公子,那個主子一直都這樣嗎我們一直都有好飯喫嗎”
谷林擡眼看着他們那興奮的眼神,回想着糜靈之前是怎麼教訓人的。
他學着糜靈的樣子,抖了抖肩膀,輕咳兩聲:“你們只要不背叛靈姐姐,靈姐姐就不會讓你們受苦受累,以後就可以一直待在這裏。”
“那感情好啊”
那犯人們一個個興奮地不得了,爭先恐後地承諾要永遠追隨糜靈。
谷林只是聽聽,轉身去準備了幾個小菜,給溫砂他們帶過去。
他走到那個亭子的時候,溫砂他們兩個還是坐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將小菜放在桌子上擺好,他纔開口:“那個,我想你們應該也餓了,所以準備了一些小菜,你們趁熱喫。”
溫砂光想流口水,可是爲了堅持自己的態度,他還是冷冰冰地扭了一個頭,不理會人。
這弄得谷林很是尷尬,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他身體裏的飄雪一直在嘲諷他:怎麼熱臉貼冷屁股了吧
即便是谷林的臉譜再厚,也禁不住三個人的同時冷眼。
他轉身離開之時,溫砂還是說了一句:“我喜歡糜靈姐的雞腿。”
這態度表明了他只吃糜靈送來的東西,谷林咬着下嘴脣,怕自己忍不住會跟他道歉。
夜萊也看得出來,谷林是來表明自己的態度的,趕緊緩解兩方的尷尬局面。
“那個不好意思啊,那個傢伙在牢獄裏待了太久了,不太會說話,心理上也有一些扭曲。”
夜萊掰扯着理由,恐怕也只有谷林會相信了。
谷林竟然還天真地回答:“一會兒我就去找妖醫,給溫砂哥哥看一下,免得出了什麼問題。”
本來谷林是出於好心的,可在溫砂的耳朵裏卻是那麼的刺耳。
他立刻站起來,指着谷林罵道:“你咒誰有病呢,你是在找打”
夜萊苦笑着拉着溫砂,把他摁在自己的懷裏,還尷尬地解釋道:“對不起啊,他的精神一直有些問題,還請你海涵。”
谷林微微點頭,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才離開。
等到谷林走了之後,夜萊才放開他,一臉埋怨地看着溫砂。
“你攔着我幹什麼,你看他最後的眼神”
溫砂不滿地嚷嚷着,內心裏有一肚子火沒有地方發泄。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家是受害者還沒有動手,你激動什麼”
夜萊不慌不忙地說着,在他的眼裏,那個小子的年紀雖然還很小,但是能夠在這個時候還這麼冷靜,的確是一個可塑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