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見陳秋年這般狂妄,無視法紀,喊打喊殺,心中微有不喜。
“下跪何人,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草民張文召,見過大人。”
“你緣何在侯府門前鬼鬼祟祟,剛纔聚衆鬧事的人,爾可是同夥”傅長興武力深厚,一身官威,此時肅聲審問,令人顫慄。
“大人,冤枉啊,小民是良民,一直兢兢業業,不曾做過壞事啊”
那男子嚇的兩股打顫,撲哧一聲倒地,連忙告饒。
“再不速速招來,京兆府棍子可不是喫素的”
“大人,這真的跟小民沒有關係啊小民剛纔站在街角窺視,實在是因爲家中那閒來無事的婆娘也扔了爛菜,如今想來又覺得害怕,怕觸怒了官老爺,便讓小人來打探打探。”
“你的婆娘若干有半句不屬,小心的你的舌頭”
傅長興緊皺眉頭,原以爲是聚衆鬧事,欲打殺侯府,怎麼現在看來,是一羣好事女人生事。
“難道是永襄侯惹得桃花債”傅長興心中暗自嘀咕,掃了一眼雖盛怒卻依舊不減俊秀的陳秋年,再飢渴也不可能看上人婦吧
“大人,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啊這事還要從昨日說起”
那男子也是無語,端是閒坐家中禍自來。
“昨日我那婆娘和幾個婦人去河邊洗衣,回來後便一臉怒氣衝衝,口中低聲咒罵,我問她作甚,她連小民也罵了一頓,說什麼負心漢,渣男。小民只能哄着,那婆娘這才說出實情。”
那男子說完,小心的看了一眼陳秋年,用着坊間俚語將那繪色繪聲的橋段給道了個乾淨。
什麼妓子偶遇薄情郎,一雙玉臂千人枕,回到府中當小妾,鬥死主母害嫡子,僞裝柔弱害庶女,渣男不聞不問很放縱,以妾爲妻樂逍遙。
陳秋年聽完之後臉都綠了,他自語剛正不阿,兩袖清風,萬萬沒想外面的人竟然傳成這樣。陳秋年已經可以想見,明天御使口伐筆誅,別說什麼升官,他這烏紗帽也別想保住了。
“姨娘誤我前程啊”陳秋年一口老血噴出,怒火攻心,終於還是抗不住昏了過去。
“侯爺,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我啊大夫,大夫,快來這邊。”
“來了,來了。”
“你這個賤民胡說什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華姨娘怒紅了眼睛,撇開丫鬟就向那男子撕去,五爪成勾,道道血痕。
“你這潑婦,滾開,大人,快救救小民啊小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夠了,還把這位夫,這位姨娘拉下去。”
傅長興臉色也不好看,萬萬沒想到竟是聽戲聽的太過癮,身臨其境來打殺壞女人,這可如何判。
“大人,您就饒了我那婆娘一命吧,她也不過是扔了幾片爛葉,吐了幾口口水罷了,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您
大人大量可千萬別拉她去坐牢啊,否則您讓我們這一家老小怎麼火啊”
“是的,大人。”
“柳姨娘,還是快將父親擡去廂房吧,這怒極衝心,可別再受了涼”
“對,對,得先將侯爺帶回去。”
柳姨娘哭哭啼啼跟着大夫,看着一具具被擡入廂房的陳秋年、族長,掩在帕子底的脣角卻勾起了一抹迷之笑意。
“大人,晚兒沒想竟是侯府自己惹來的禍端,徒糟您笑話了。”陳霜晚無奈收拾爛攤子,上前敘說。
“臭丫頭,你說什麼,是有人誣陷侯爺和我啊大人,您可一定要將那羣人給抓起來,碎屍八段,方解我心頭之恨。”
華姨娘已經面色扭曲,惡狠狠的目光瞪視着每一個人,寫滿了兇狠和猜忌,那宛如乞丐潑婦的模樣,令人作嘔。
“不對,肯定是府裏的人,你們打壓我的名聲,不就是想讓我別坐上主母之位我華蓮兒告訴你們,這主母的位置至有我華蓮兒能坐,你們誰也坐不了”
“是你,還是柳姨娘,抑或是雲姨娘,我一定會把你們統統糾出來。給我等着,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姨娘,你還是去父親那裏守着吧,若醒來不見姨娘,怕是更氣了。”
“哼,你們給我等着”
見華姨娘走遠,陳霜晚才道:“大人,讓您見笑了。如今父親氣病,還望大人能儘快查到蠱惑惹事的幕後黑手,還我侯府清白。”
“陳大小姐客氣了,這本就是傅某人的本分。只是此事本就不傷及人命,這蠱惑之人銷聲匿跡,怕是不太好查。而且就如剛纔那位姨娘所說,這事怕是還是不要糾清楚的好。”
“傅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您不將此事徹查,此事不僅是父親不能罷休,怕是新任的中書僕射華軒華大人也會雷霆震怒,到時京兆府怕是要有些麻煩。所以依小女子所言,還是儘早結案的好。”
“新任的中書僕射華大人,他與此事有何牽扯”
傅長興心中一緊,這侯府被潑不潑髒水無所謂,勳貴之家本就多受非議。可是這清正之官若受非議,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傅大人雖長住京都,但有些事情可能不清楚。剛纔的華姨娘原本是罪臣之後,被貶爲官伎,後與父親一見鍾情,陰錯陽差便擡爲姨娘。如今華大人位居高位,若這妹妹聲名狼藉,華大人又怎能倖免。”
“傅某人記得華大人高中榜首之時,曾爲其父番洗冤案,原來還有其妹活在世上。如此傅某人便是承了陳大小姐的恩情,日後有使得上的地方,但說無妨。”
傅長興連忙擺正臉色,認真一禮。
“大人客氣了。青杏,還不去送傅大人出府。”
青杏得了眼神,連忙出門相送,手中掏出一錠銀錢小心遞給旁邊紅衣皁衫。
幾人帶着那男子走遠,有人道:“大人,這侯府的小娘子還挺有意思的,還賞了酒錢,出手挺闊綽的。”
“酒錢那是封口費,快去辦事”傅長興眸色深沉,着小娘子可不簡單,聽其話裏竟似話中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