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道清瘦的身影快速走出青萍苑,飛快的翻過侯府深牆,腳下生風在暗夜的深巷中快速奔跑起來。
此時街道上還未宵禁,不少路人行色匆匆,而那抹身影總能避過衆人的視線,在深巷中迅速穿梭。
沒過多久,那道身影停在硃紅色的小門前,伸手敲響銅環。
“誰呀”
“咚咚咚。”
“來了來了”
開門的男子似乎認識來人,揚起笑臉剛要出口寒暄,便被那人閃身進去,還未搭話,身影就消失在後院的樹木林中。
“怎麼每次都來去匆匆。”守門的男子嘀咕了一句,鎖好了門繼續回去閉目養神。
在偌大的花樹石山中,那人走法頗爲奇怪,忽東忽西,時進時退,步伐甚爲嫺熟,不一會便見一排房舍,尋了一間敲了門去。
“進來。”清越的男聲悅耳,帶着一絲笑意。
“鬱少爺。”
那人擡眸一眼,便見藍衣笑容俊朗的男子正將一名玄衣男子壓在椅子上,兩人衣裳凌亂,手臂互纏,腿腳相壓,姿態極其曖昧,哪還顧得了來人。
藍衣男子口中也不知說了什麼,笑意一直盛開。
而玄衣男子面上卻是一片冰冷,冷硬的線條,冰冷的雙眸,一直在散發了冰冷的寒意,像寒冷的劍鋒,又似寂寞的冬雪。
她迅速收回目光,心想,明明生着一模一樣的容顏,然而看着他們時,卻不會覺得他們相同。冷硬與柔軟、笑容與冰封,奇特的對比。
“還不起來,這次我是不會讓你的。”
冷漠少年一把將雙生的哥哥推開,死死的護住懷中的物品,這可是世子剛賞的,可不能讓他搶了去。
“好弟弟,小舟舟,就讓哥哥再看一眼。”
藍衣男子拽着少年的衣角祈求着,笑意深深,嘴邊都露出了淺淺的酒窩。
“不行。”少年毫不猶豫的拒絕,傲嬌的擡起了頭。
“哎,那我只能使出必殺技了。”藍衣少年雙眸狡黠,伸出整潔的兩指,眼中似乎閃過寒光,徑直向黑衣少年腋下插去。
“卑鄙”黑衣少年大驚失色,聲音陡然變了音調,然後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太壞了,哈哈又用這一招。”
黑衣少年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角微紅,噙着淚花,哪還有之前冰冷雪山的模樣。
藍衣少年志得意滿,一把將心心念唸的寶貝給掏了出來。
“看這流暢的外形,閃爍的銀光的箭頭,拋棄了臃腫的身軀的它是那麼的迷人。藍衣男子目露癡迷,翻來覆去的摸着,口中詩人般的吟唱。
那物件赫然是嬰兒臂大小的連弩,黑色的金屬泛着冰冷的美感,讓人癡迷。
“鬱載歌,這是我的”
黑衣男子氣憤,想擡手去奪,不經意看見自己被拉扯在外的雪白色的裏衣,再眼見眼前的女子,連忙緊張的
整理起衣服來。
鬱載舟整理好衣服,又變成面癱清冷少年,只是那白皙的耳垂,卻可疑的紅了。
雪影默默收回目光,斂了斂心神才道:“舟少爺,雪纓有要事要稟報。”
“你陪着一個深閨的小姐,一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有什麼事情要稟報的。”
藍衣少年把玩着連弩,面上笑意不減的插話,還不待雪影回話,少年又道:“等等,讓我猜猜,是不是小娘子茶不思飯不想,你來通風報信,好讓世子去看看她”
少年說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看着很是不着調的模樣,可是雪影心裏清楚,相比旁邊冰冷模樣的鬱二公子,眼前笑的開懷的鬱大公子,更令人恐懼。對你笑並不一定是好意,有時候對你笑的人卻比冷漠對你的人更可怕。
她知道少年是在表達對她行爲的不滿,因爲在走出這座府邸的時候,鬱少爺便已經下了死命令,從此她不在暗影裏的雪影,而只是一名江湖小女子,後被買入侯府的小丫鬟雪纓,不允許特意去接觸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情,而如今她違背了命令。
“並不是,小姐她過得很好,能喫能睡。”雪纓尷尬一笑,想着少女貪喫的模樣,不由在心裏爲世子默哀一番。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世子他沒有美魅力,人家根本沒有爲他牽腸過肚,他還眼巴巴的不放是嗎”
鬱載歌放下連弩,漂亮的眼眸裏卻飄着一層厚厚的草葉,不泛一絲笑意。
鬱載舟皺了皺眉,卻亦忍耐不曾說些什麼。
“主子自有想法,屬下只聽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看着少女冰冷肅靜的眉眼,鬱載歌反倒哈哈大笑起來,眉眼一如既往的歡喜。
“好個一概不知,多日不見,讓小爺來看看你本事有沒有見長。”
少年話音剛落,藍色衣影便飄忽起來,一點寒光乍現,雪纓一擡眸,便看見少年手中的短箭直奔她眉心而來。
心中忽的一緊,腳下急褪,腰間匕首倉皇而出,下一息便短兵相接,衣裙翩飛,沉悶的撞擊聲不絕與耳。
鬱載舟冷眸後退,對兩人一言不合就打的方式不置一詞。
雪纓緊抿薄脣,心中壓力很大,腦中完全沒有思考,只能憑藉着本能應戰。
因爲太快了,這不是她第一次和鬱載歌戰鬥,可是每一次的戰鬥都跟新的一樣。少年的劍術沒有絲毫章法,唯有一個快字,快的向雷霆暴雨,快的向洪水爆發,以極速的劍術讓人應接不暇,難以抵抗。
“叮噹”
箭尖抵在刀削,而刀削已經橫在她柔嫩的脖頸間,她又輸了雪纓因此沉眸。
“不錯,有長進。”少年收回短箭,一秒變成陽光清朗少年。
“多謝鬱少爺指點”
“得了,說吧,你違背世子的命令,來秦坊做什麼”
“今日屬下陪同小姐去十里坡祭祖,在陵墓山上有山峯綿延,而在這山地峽谷之中有將士隱藏那處,練兵佈陣”
“將士練兵”
鬱家兄弟面面相覷,面色陡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