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喬兒怒極反笑,胸部氣管裏傳出古怪的悶哼笑聲。“四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齒,懂得道理也是不少,看來本夫人務必給四姑娘請個好的教養麼麼,來好好調教調教四姑娘。”
“夫人,這教養麼麼手段這麼高,四姑娘落到她們手裏,不死也要脫層皮,何況不過是個庶女,哪裏值得您這般費心。”
新買進府的丫鬟九艾自然以王喬兒馬首是瞻,連忙出聲打壓。
“還不把她拉出去,關在院子裏。”王喬兒轉頭對小丫鬟冷冷的說着,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是,夫人。”九艾惶恐的點頭,忙去拉扯四姑娘。
“賤婢,放手,你憑什麼關我,我要告訴爹爹,讓爹爹罰你。”
陳清熙尖叫,避躲不及,還是被丫鬟抓住。她那有做慣了粗活的丫鬟力氣大,半推半拒的被往外拉。
一旁的青秋見狀,面有不忍,可是看着昏迷在牀的雲姨娘,不敢上前說情。若是王夫人故作由頭將她攆了出去,那雲姨娘可就危險了。
“四姑娘還真是天真,到讓我這繼母有些不忍下手了。”王喬兒捏着帕子,故作嬌羞的笑着。
“夫人,這湯藥已經熬煮好了。”王喬兒的貼身丫鬟紅喜端着藥盞走了進來,眸子裏閃爍着得意的精光。
“有兩盞藥,雲姨娘喝下”王喬兒抿脣輕笑,再無一絲怒氣。
“夫人,一碗內服,一碗外敷,雲姨娘必定會早日康復。”
“既然這樣,還不送去給雲姨娘喝下。”
“是。”紅喜腳下走動,面上笑意漸深。
“姨娘纔不喝你們煮的的藥,你們走”陳清熙焦急的叫着,卻又掙脫不了粗魯的丫鬟,心急如焚。
“還是我來伺候姨娘,就不勞你了。”青秋見狀,連忙擡手去端藥碗,憂慮的面容上強撐着笑顏。
“秋姑姑何必客氣剛纔我們家夫人可是應承了侯爺,要照顧好雲姨娘,所以這些瑣事還是讓我來吧,你在旁面看的就好。”
紅喜動作幅度較大,絲毫不怕湯汁藥晚流出,躲避側身,到讓青秋有些畏手畏腳。
“喝個藥還磨蹭什麼,本夫人可沒時間陪你們在這裏耗。”王喬兒不鹹不淡的說了,尾音嬌哼。
“貓哭老鼠假慈悲。”
陳清熙嘀咕的罵道,這人果然不能得了權勢,稍微張點位置這脾氣就見長,真讓人覺得噁心。
“四姑娘說話不中聽,就把嘴給堵上吧,等什麼時候學會做人,學會講道理,這帕子再拿下來。”
“是,夫人。”九艾見夫人又不欲將四姑娘趕走,連忙掏出手中的帕子給一囫圇的都塞到了四姑娘的嘴裏。
“你想幹嗎,你個賤婢,嗚嗚、嗯嗯唔。”陳清露幾乎氣瘋了,王喬兒真的是無法無天了,竟然堵住她的嘴巴。
 “讓她老老實實待在椅子上,安靜一些,支支吾吾的惹人厭煩。”王喬兒冷瞪了四姑娘一眼,她可沒將四姑娘放在眼裏,如今,她是要看一場好戲呢。
“怎麼會喂不進去,你看雲姨娘不是已經喝了大半碗嗎。”
“紅喜姑娘,還是讓我來吧。”
“怎麼,你是嫌我笨手笨腳,我家夫人還沒訓斥我呢,誰給你這麼大臉。”
紅喜不屑一笑,依舊趾高氣昂,如今她家小姐是侯府夫人,自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難道還讓她看個老丫鬟的臉色。
“真的不用你幫忙。”青秋無奈,一把躲過藥晚,細心的給雲姨娘一一喂下。
紅喜嗤笑一聲,也沒咒罵,算着另一碗溫熱的褐色藥膏用調羹攪了攪,粘稠的屎黃色,濃重的藥材異味,聞着臉都皺成了菊花。
“好了,該上藥了,你把雲姨娘的被子掀起來,我要給她上藥。”紅喜粗聲指使着,沒啥好臉色。
“上藥”青秋倒是一時懵懂,被擠褪了開來。
王喬兒饒有興趣的看着氣嘟嘟的五姑娘,在看着半死不活的雲姨娘,心中還閃過一抹小興奮。既然你想死,那就多折騰些日子唄。
“傷在頭骨,大夫說了,若是想讓雲姨娘快點痊癒,一定要內外兼服,剛纔用了湯藥,現在當然要服藥膏,你平時手指破了還知道抹點金瘡藥呢,何況是我們侯府的姨娘。”
紅喜認真的說着,到令青秋信服,然而下一刻,她卻陡然尖叫起開,眼睛瞪大彷彿要掉了出來,下巴拉開,容顏瞬間變得醜陋。
原來只見紅喜自腰間掏出一把早已準備好的紅色大剪刀,徑直捉住雲姨娘一撮秀髮,咔嚓一聲輕微響動,就將那一寸寸青絲貼着頭皮間斷。
驚恐的青秋只來得及尖叫,根本反應不過來去阻止。
“你難道看不出看嗎只有剪掉了頭髮,才能抹藥啊,藥不然這藥膏抹哪抹在頭髮上,怕是兩天就要生蟲子了吧。”
王喬兒呵呵直笑,只覺得這些天堵在胸口的滯氣盡數消了出去。只要想到雲姨娘醒來看到自己一副禿瓢驚嚇欲絕的面容,王喬兒倒是有些期待雲姨娘快些醒來了呢。
“不,不嗚嗚。”
陳清熙嚇得止不住口氣,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了,王喬兒怎麼敢這麼做,她竟然要減掉姨娘的頭髮,這個女人,真的好恐怖
“不能剪啊,不能剪啊。”
青秋也是嚇得臉色蒼白,連忙伸手去躲剪刀,她已經可以想見,雲姨娘醒來後的何等瘋狂模樣。
“不要礙手礙腳的,我這也是爲了你們姨娘好,早日康復啊。”紅喜手下不停,刷刷刷,大半的頭髮被剪掉,參差不齊。
“住手,不許剪。”青秋終於奪到剪刀,手掌正是握緊了剪刀尖,有鮮血順着掌心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