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傾風閣,便聽到稚嫩的哼哈的童音,安氏嘴角輕笑,果然繞過高牆,穿過樹層,便看見一小童正隨着顏善之嘿哈出拳。
“手要直,腰要挺,眼睛看前方,要專心、你若是再練的馬馬虎虎,今天的午飯沒了。”
青年白衣飄飄,長身動如蛟龍,手中長槍寒芒乍現,在空中雷霆生風,此時每說一句話,長槍便敲打在孩童相應的位置,力道堅挺,卻帶有韌勁,端是舉輕若重,遊刃有餘
“啊哼”
樓子鈺早已被打的體無完膚,極度想要放棄,然而有堂哥在一旁虎視眈眈,每每等他鬆懈之時,那長槍便宛若驚龍刺到他面前,端是驚魂。
“堂哥,我腿好疼。”
寒聲無情,長槍閃爍,劃過鼻端。樓子鈺嚇得挺直了打顫的雙腿。
“忍着。”
“堂哥,我腰好疼。”
“撐着”
“堂哥,我嘴疼”
“閉嘴”
一道勁風劃過樓子鈺的耳邊,皮膚刺疼,頭皮發麻,瞬間停止了腰板。
樓子鈺憋着包子臉,一雙鬼精靈的眼睛滿是委屈,堂哥一定是看我太帥了,想折麼我
“大伯母,堂哥要殺人了,快救命啊”
樓子鈺看見了安收集如同看到了救星,連忙皺成包子臉,雙目泫然欲泣,腿腳打顫,別提有多可憐了
顏善之緩緩收工,長槍一甩,直射而去,穩穩插在架上,驚起一陣腥風。
安氏不自覺的眯眼,兒子這般英武帥氣,風度迷人,怪不得令京都閨女爲之瘋狂。這幾日消息一經傳出,不知有多少媒婆登門說項,讓安氏喜不自禁又不剩煩憂。
“大伯母,鈺兒在這裏,看我啊”
小簍子一臉苦悶,難道大伯母不是來解救他的嗎嗚嗚嗚,大伯母不疼他了
“鈺兒也在啊,練的還像模像樣的,繼續努力哦。”安氏鼓勵了小傢伙,便殷勤的走到顏善之身旁。
顏善之接過小廝手中遞來的汗巾,拭去額頭的熱汗,這才喚道:“母親。”
“哎,看這滿頭大汗的,累壞了吧,快喝口水。
明明是寒冬臘月,冬雪還堆積在松針枝頭,然而顏善之卻只喜歡着白的練功長咆,周身熱議滾燙,打溼的布料勾建出矯健挺拔的身軀,讓安氏帶來的丫鬟看的一陣面紅耳赤,心花怒放。
世子不動是如謫仙臨塵,這動時宛如游龍、格外有男人味。
聽說現在夫人正在給世子選夫人,這世子夫人的位置她們不敢妄想,可若是能去伺候世子,哪怕只是通房丫鬟,她們也是心甘情願的呀
“別想一些不該想的,倒時沒了命,做了孤魂野鬼,可是連紙錢也沒給燒的。”安氏身邊的福麼麼冷笑一聲,哪裏不知道這些浪蹄子在肖想什麼,有些人,可是她們連想都不能想的
衆丫鬟一驚,臉色煞白,連忙把頭埋進畫卷中,亦步亦趨的跟着。
“繼續練,再有一個時晨停下來休息”
顏善之剛擡腳邁入院門,倏
都是壞人,怎麼沒有人來即解救他脫離苦海。
“知道了,壞堂哥”
挺着顫巍巍的腿、餓癟的小肚子,小簍子繼續扎着他風吹就倒的馬步。
“小簍子還小,待他不要這般嚴厲呀”
安氏柔聲勸慰,想着怎麼說開話題而不惹兒子反感,誰知道這次是不是兒子一時興起,畢竟這麼多年了兒子一直不近女色,不言女子,差點以爲他是想出家當和尚呢
“玉不琢不成器,孩兒心中自是有數。母親,孩兒去換件衣服,您請稍待一下。”
顏善之轉身入內室,通過臥房,最裏間竟有一方水池,蘊滿溫水不息,赫然是個小型溫泉。
顏善之退下衣袍,修長有力的小腿一登,整個人撲騰入水,水花四濺
快速梳洗淨,穿好衣服想着王氏此來的意思,不由腳步輕快,頭髮汗溼也未擦乾,就蹬蹬走了出去。
“母親,讓您久等了。”
青年俊秀,面容膏玉,雙眸如墨點漆,一頭溼發披肩,竟若出水芙蓉般美麗,雌雄莫變。
安氏恍了眼,暗瞪了一下兒子,嗔怒道:“這怎麼溼發也不擦,是不是記得要選小媳婦。哼,一看就知道是浪蕩子,以後肯定有了媳婦忘了娘”
顏善子莫名尷尬,女人的醋勁還真大,這媳婦還沒入門,八字還沒一撇,就喫起着這莫須有的醋來了。
“孩兒怎麼敢忘了娘,大不了便不娶了,兒子覺得獨身一人挺自在的”
顏善之拿着帕子擦乾頭髮,若無其事異常淡定的說道。
安氏登時被截住了話頭,暗道了聲小狐狸,也不知像誰。
“罷了罷了,說不過你,快來看看,這可都是京都貴女的畫卷,看看你喜歡哪個”
安氏一揮手,衆侍女報上畫卷,她特意抽了一幅,徐徐展開,精美的仕女圖躍然其上。
“你看,這是林平侯府的嫡次女,年初剛及笈,生的是宛若春風柳色,嬌嫩婀娜。”
“林平侯府他那個爹可是出名的好色,家中庶子庶女一堆,到時候姻親不斷,俗世牽連,兒子在軍中倒是無所謂,怕是母親要爲此事煩心了”
顏善之看也未看畫卷,眉眼淡淡的道。
安氏無奈一笑,只得作罷,取手又抽出一卷。
“生的削薄,看着柔弱,伺候在母親面前,如何能生的苦瓜臉。”
安氏一聽,更是有禮,這張也作罷
“這位”
“長得如此彪悍,兒子還不如長住軍中”
算了,這也作罷
“那這個呢”
安氏陸續抽出畫卷,眼見一個個美人被兒子的毒舌打落塵埃,只覺得眼皮直跳。
眼見一個丫鬟手中的卷軸已經被抽光,安氏想了想,還是將另一個丫鬟喚到前來。
她隨意抽了一卷,之前那都是她特意挑選出來的家世清白,父母雙全的人家,這一卷倒稍顯勉強的,想來也沒有兒子看上的。
“這一位”畫卷一敞開,安氏便眉眼一顰,想到那日,便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