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是哪家窮酸破落之戶,連禮節都不清楚,直接在及笄之日上門,也不曾請人說和一聲,只此一條,晚娘子也不能許給這樣的人家。
王氏雖心裏早已拿定注意,可這媒婆還是要見的,不然在府門口鬧的沸沸揚揚,也不是個事情。
“老夫人金安,衆位夫人安,小婦人李氏,夫人稱呼我李媒婆就好。”
媒婆年約三十幾許,徐娘半老,因經常出入各府邸中給人說項,此時倒也不會懼場。
“李媒婆,我聽過這人,看來還真是來提親的,沒看那些彩禮都帶來了嗎”
“一家有女百家求,老夫人怎麼不再掂量掂量,就給定下來了。”
夫人們小聲議論,想着定是之前便商議好的。
“原來是李媒婆,來人,上茶。”王氏幽幽道了一聲,稍顯冷淡。
“老夫人,今日小婦人來此,是爲了替閬苑謝家的謝三公子說項,求娶侯府陳大小姐,若是老夫人同意,今日便好定下這門親事。”
李媒婆笑着說完,揮手指了指門外的聘禮,想着這門親事若是成了,自己能得多少賞錢。
“什麼,謝公子要娶大姐。”
陳清熙陡然驚呼,卻剋制訝異住了聲音,只見她眸光顫顫,嬌軀微抖,竟似急的要哭出來。
陳霜晚站在一側,只是一眼便收回目光。陳清熙視如珍寶,她卻只覺得噁心泛嘔,想着雪纓那日所說情景,這謝雲沐究竟有何臉面還來求娶她。
“皎皎,你可是認得這個謝三公子”懷柔郡主見陳霜晚面色有異,垂眸相問。
“不過幾面之緣,我也不料他竟會登門提親。”厭惡的皺起小鼻子,只想將這媒婆帶禮都給趕出去。
“哦,情投意合”懷柔郡主故意壓低聲音,打趣道。
“非也,郡主不知,此人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怎會喜歡女子,他與華府華庭相交甚密。”
陳霜晚墊腳,在懷柔郡主耳邊小聲道。
“什麼”
懷柔郡主也是滿面愕然,她不是不曉得龍陽之好,要知道達官貴人府上多是孌童成風。可萬萬沒想到這謝公子有這種愛好竟然還想來娶陳霜晚,做法太過令人噁心。
“謝三公子,又是何人”王氏冷然相問。
“這謝三公子可是閬苑謝氏的嫡子,其父官居五品,久居京都,亦是百年世家。且這三公子生的面如白玉,朗朗風儀,更兼是金科進士,前途無量。”
李媒婆舌燦蓮花,將謝府誇出千般好了,所有話語都不待重樣的,聽着,聽着,讓衆人也覺得這謝公子很是不錯。
“李媒婆,論你說來這謝三公子果真是少年英才”
“那可不是,小婦人字字真切,絕無虛假。”
王氏微微顰眉,想着什麼。
安瀅心裏一急,王氏不會就這般答應了吧。
“妹妹,你與老夫人相熟,可能猜中她的心意”
君氏眉眼微愕,心中泛起疑惑。其實她與安國公夫人也不過是幾面之緣,只是相識也算不上熟絡。
本來今日她是已經決
定來做陳霜晚的正賓,若不是也不會選擇了這件顏色鮮亮的衣服。
“老夫人心思縝密,自然不會應下這麼親事。而且,以我拙見,老夫人是真心疼愛陳大小姐,定會給她尋個極佳的夫婿。”
君夫人心中急思,安國公夫人對侯府之事如此上心,定是有什麼緣故。
“實在不瞞與你,其實我今日來此也是爲了皎皎,有件事還需要妹妹幫姐姐說項說項。”
安瀅眸光一轉,看了李媒婆一眼,覺得情勢所迫,她更應該加快步伐,不免想要讓君夫人幫忙。
“安姐姐,不知所謂何事”
“還不是我家那大郎,如今將及弱冠,這婚事還沒定下,這不,便想和侯府結上一場殷勤。我今日來此,便是帶着十足的誠意,妹妹可一定要幫我。”
君夫人心中鼓動,面上不勝歡喜,安國公府的門楣,可不是任何貴女都能進的,晚娘子可真是好福氣啊。
“好說,好說,待此間事了,我便去尋老夫人說項。”
“如此,便勞煩妹妹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果然不出君夫人所料,王氏聆聽了一會,便覺得不耐,想着不知道那裏出來的,竟敢稱作百年世家,着實可笑。
“李媒婆,這謝家兒郎如此之好,自當不愁好女相嫁。我們家晚娘子纔剛及笄,老身還想再多留幾年。”
“啊。”
李媒婆笑意僵在嘴邊,連忙又道:“老夫人,就算想留幾年,也可以先定下親事,你看我們這聘禮都擡來了,可見是誠意十足。”
“怎麼,你們這謝家的媒婆還想逼婚不成讓你們主子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樣子。”
懷柔郡主冷笑一聲,周身氣場全開,若是這謝三公子在這裏,絕對把他打成豬頭。
“小姑娘牙尖嘴利,老夫人還沒說話,你多話啥。”
李媒婆覺得失了顏面,雖然見這少女衣着華貴,還是忍不住懟了一聲。
“嘶。”衆人倒吸了口涼氣,看着媒婆的眼光像看了死人。
“掌嘴三十,逐出府去。”
懷柔郡主冷淡笑道,身後的婢女上前,一人按住李媒婆,一人張嘴,啪啪作響。
這些侍女們都身懷武藝,不一會兒李媒婆就被打的嘴角流血,臉蛋腫紅如豬頭。
“憑什麼打唔”
李媒婆不忿,又疼又氣,第一次上門說媒被人給打了。
“你冒犯了懷柔郡主,留你一條命在,已經是我們郡主仁慈了”婢女冷笑,竟單手就將李媒婆給提了出去。
李媒婆眼中閃過驚懼,萬沒想到她剛纔懟的少女竟然是郡主。
媒婆逐走之後,衆人攝於懷柔郡主的威嚴,竟嚇得滿室噤聲,片刻後,陸陸續續向老夫人告辭。
“郡主威武,怕是明天過後,我這個永襄侯府嫡女就要出名了”陳霜晚無奈一笑,她可真是交友不慎啊。
“有名氣好啊,纔不會被問你是誰,看來,本郡主還是太低調了。”懷柔郡主搖搖頭,一臉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