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椒妻尚小 >第二百三十六章:竟是欺天之謊
    紅牆綠瓦柳如煙,細雨如絲輕如綿。

    陳霜晚多日未曾出府,但也曉得朝堂之上,五殿下被委以重任,聲勢正隆。

    而這種威風,切切實實的體現在了陳清容身上,一日三病,身邊常備大夫診治,分外嬌貴。

    飯食不合口,摔盞碎碟更是尋常,直把王喬兒氣的哽的火急火燎嘴上冒泡,面黃肌瘦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每日精神恍恍惚惚,就差求神拜佛想把這姑奶奶給快點送走了。

    不過顯然,陳清容不只是看王喬兒不順眼,再幾日的醞釀之後,驕傲自滿之氣助長,整個侯府都被攪的雞飛狗跳。

    不過倒也有件事奇怪,以往最不喜陳清容的四姑娘陳清熙,卻頻頻出現在聽雨院,兩人談天說笑,倒好似親姐妹。

    不過陳霜晚對這些興趣不大,她不招惹陳清容,只躲在青平苑裏數着過自己的日子。

    想着距離上封書信已經過了好幾日,自己的回信怕是還在半途,沒到南疆吧

    “哎”

    也不知道世子什麼時候能凱旋而歸,難道要等到下個冬日,真的好久啊。

    “大小姐,虎子哥來了。”

    青棗看着趴在窗棱上看着牆外的少女,眉眼淺淡,眸含幽水,不由嘆氣一聲,小聲道。

    “讓他進來吧。”

    陳霜晚起身,理了理衣裳,便見虎子腳步略顯急促的走了過來,濃密的雙眉微皺,嘴脣緊抿,神色稍凝。

    “怎麼了”

    陳霜晚微訝,隨着虎子日漸年長,見多識廣,這種驚慌不安,已經少見在他面孔上出現。。

    “大小姐,怕是真的出事了”

    虎子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發虛,聽着不像是吐出,而是不受控制飄出來的。

    “怎麼回事,慢慢說”

    看着虎子顫抖的眼睛,閃爍的幽光是陳霜晚看不懂的神色,是恐懼,還是惶恐,其中夾雜着更多。

    見虎子緊張遲遲不語,陳霜晚連忙揮退幾名貼身丫鬟,不讓人在此處伺候。

    虎子深吸數口氣,不知道這事該不該說,可是不說,又在他心裏堵的慌,沒個安穩主意。

    “大小姐,此事你且先聽着,實在不行,就當屬下沒講過這些話。”

    看着鄭重的虎子,陳霜晚慢慢點了點頭,以表示同意。

    “大小姐,您也是知曉的,自年初開始,到現在也有兩三個月的時間裏,屬下一直在城外給您管理着施粥鋪子,那些難民屬下不敢說認識十之七八,卻也都混了個臉熟。其中更有幾個相交不錯的,會些武藝,是從涼城那邊逃荒過來的,原本屬下想着,在看幾日,若這人心智不錯,就給幫襯幫襯,給京都城外落個戶。可沒想那日五殿下出了新政策,直接把施粥棚子給趕走了,我尋麼着,若是朝廷真的有心賑濟,也比我這不上不下去幫助的好,畢竟人多,幫了這個不幫那個,總是不好。”

    陳霜晚默默聽着,偶爾應承兩聲,卻發現虎子臉色越來越白,口舌發鈍,還在微冷的室內,額頭上都冒出了亮晶晶的汗水。

    “且喝杯熱茶,潤潤嗓子。”

    “謝大小姐。”

    虎子早已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緊張的啞的不像話,拿着茶杯就咕咚灌了下去。

    “不管什麼事,莫怕,還有我呢。”

    陳霜晚安撫了幾句,神念思慮,能讓虎子如此恐懼,定是那些難民出事了。然而五殿下政策極好,得了朝堂誇讚,又能出什麼事呢

    “自那日之後,每隔幾日五殿下便命人陸陸續續將那些難民帶往十里坡處的深山,那地方山林石密,伐木耕田倒也說的過去。不過屬下還是不放心,也曾跑去看了幾次,但是都被官兵攔下,靠近不得。但遠遠看去,也是不少男子穿着粗布麻衣,伐樹墾地,看着倒是安穩。”

    虎子說到這裏不免惶恐,不止是他去查看了幾次,朝廷亦派遣了不少官員去實地勘察,看見土石被推成平底,木料蓋成房舍,因此肯定了五殿下的政績,如今在京都城中,五殿下的賢明可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不待陳霜晚問話,虎子怕自己再猶豫,都沒有了說出去的勇氣,連忙又道:“就在衆人都以爲難民得以安置,大肆吹捧五殿下的時候,就連屬下也不曾再多去關注這些難民,然而前幾日屬下突然在城中乞丐堆裏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容,那人渾身刀傷,被屬下發現時幾乎奄奄一息。”

    “那人是不是本應在十里坡外,享受安頓的難民”陳霜晚眼睛瞬間瞪大,見虎子不敢說,自己替他說了出來。

    “不錯,那人就是屬下熟悉的難民之一,他本是獵戶出身,有武藝傍身,若是自己存活,倒不至於淪落至此,不過因爲拖家帶口,才淪落到如此竟地。然而以他的身份卻如此狼狽的出現在京都城中,着實古怪。可屬下不能見死不救,就將人給擡了回去,請了大夫救治。”

    想着那壯漢渾身是泥血,滿身的刀傷的模樣,一個鐵血的漢子,在醒來之後,卻哭出了血淚,自責愧疚醞釀成恨意,最終卻是無力的哀嚎,令人無法不動容。

    虎子突然跪了下去,飽含痛苦的道:“大小姐,那五殿下是個騙子,他欺瞞了所有人,那些伐木耕田的根本就不是難民,那些難民早已在這些日子裏,陸陸續續已經被五殿下下令斬殺乾淨了。那人,那人正是拼死逃了出來的。”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陳霜晚微紅的雙眸震驚的瞪大,幾乎無法呼吸了。

    “別說大小姐,屬下又怎麼敢輕信,在來之前,屬下又偷偷去了十里坡外的深山,那裏現在已經改建成了田莊,屬下避開衆人,看到那幹活的麻衣漢子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孔。更重要的是,那田莊子上,一個老弱婦孺孩童也無,整個地方寂靜無聲,只要仔細一查,怪異之處無法遮掩,這情景,讓屬下也不得不信。”

    “他怎麼怎麼敢如此作爲”

    陳霜晚全身發寒,那麼多災民,竟然都已經被斬殺,還說什麼安撫有功,賑濟良策,如此說來,簡直是欺天之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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