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斂自己的目光,冥王低頭看着手裏薄薄的信封,勾脣,微漾。笑的沒有絲毫溫度,“你我兄弟情深,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希望你沒事了。”
擡眸,目光深幽就像是一條詭異的蝰蛇。
“宋家第一人又如何”張狂又冰冷的話語,擲地有聲,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鈍鈍的疼。
是啊,這個男人強大到變態,怎麼會在意我這個失憶的宋家人呢
冥王含笑,“你成親那麼久。綿綿還是沒有消息”
呼吸猛地一窒。我不敢聽接下來的每一個字。可是淡然的聲音還是一個一個的往我耳朵裏鑽。
字字珠璣。
“總會有孩子的。”目光幽遠,打量四周。起身,走到櫃子前,伸手撫摸上面的地圖,“你的地圖倒是越來越完善了。”
明知道他看不到我,但是我還是下意識的後退。
整個人瑟縮在牆壁之間,心口冰冷。我咬着下嘴脣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真相還真的是赤裸裸。生疼。
“我派人在宋家潛伏那麼久,總是要有點成果的。”冥王也走過去,仰着頭看着巨大的地圖,微笑。
溫柔不過是僞裝。面具下面的是冰冷的煞氣和猙獰的殺氣。
“快點讓她給你生個孩子吧。”冥王轉頭,命令。
男人無數次說要生個孩子。這個孩子到底要幹什麼我的身子顫抖,骨骼深處的恐懼在顫慄。
冥司深沒有說話,許久才點頭,“不要着急。”
“怎麼能不着急”冥王皺眉,口吻漸漸變得不耐煩,“你也看到了,惡鬼嶺現在已經不受控制了。難道我們還要等着五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轍嗎”
惡鬼嶺我後知後覺的反映過來,那就是四號樓啊
果然,四號樓並沒有表面上去的那麼簡單。五年前的事情是什麼
大腦混沌,思緒就在這一刻停止。
原來,原來,他和自己的哥哥不合都是表面上的。這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
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袖,指關節泛白,疼的心口發慌。
安靜,房間裏死一般的安靜。
黑色的氣場就像是墨水一般緩緩地散開,擴散到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我眼疾手快,手翻轉,結界落下。將那些氣場堵在外面。我不能被發現
“惡鬼嶺滅了吧。”冥司深不緊不慢開口。擡眸,睥睨,光陰之間,說的輕而易舉。殺氣瀰漫,強大的氣場壓迫我的結界,岌岌可危。
“不行。”冥王搖頭,口氣染上血腥,一派溫柔,“宋綿綿現在在我們的手上。她是相信你的,你完全可以利用她。讓她和宋家狗咬狗,自相殘殺。”
借刀殺人,不見血卻足以死傷一片。還真的是惡毒的用心。
下嘴脣被我咬破,猩甜的味道在口中瀰漫。掌心,骨劍若隱若現。
“她身上沒有令牌。”冥司深皺眉。
“令牌不重要。”冥王搖頭,看着男人,解釋,“你和宋綿綿的感情那麼好,現在三界沒有一個人不認爲她把一切都給你了。那麼令牌一定在你的手上。有這一點足以。”
口氣一派輕鬆就像
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一般。
統治者的血腥讓人不寒而慄。
窗外,風吹葉落,聲音浩渺,由遠及近。就像是在我的耳邊呢喃。
“你在她的身上已經花了太多精力了。九玄結晶都給了她。找機會拿回來吧。”冥王繼續開口,“這個女人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就像是被人推下萬丈深淵,我不知道我到底會落在什麼地方。
茫然,原來我的世界,大家都是騙子
冥司深點頭,“找機會拿回來便是。”聲音低沉,穩穩地傳到我的耳邊。
轟炸我的心疼的窒息。
下意識捂着我的胸口,可是裏面空蕩蕩的,只有生命之樹在搖曳。
我,是一個沒有心的人。那我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如此就好。”冥王點頭,“對了,三天之後,仙界的那幫人應該怎麼辦宋綿綿不能交給他們。”
“你說呢”冥司深幾乎沒有猶豫。
兩個人就這麼一本正經的在商討着我的結局和去向。
心中蒼涼,我想衝出去,一刀一個結果他們。可事實擺在眼前,我動不了他們。
可恨
“令牌找到。她的法力就算了。”冥王沉思良久,“總是要給仙界的人一個交代。這件事鬧得太大。“
“爲何地獄會有凡人”
“你說呢”
“你想做什麼”聲音徹底冰冷,冥司深不耐煩,“你要動她最好和我說一下。”
“你會同意嗎”冥王也跟着冷笑,“今天不是你,宋綿綿就死了。”
我猛地後退一步。不可置信。
原來,今天是冥王設下的局,原來今天本來是我的死期
眼淚控制不住。
“孩子呢”
“三界那麼多女人爲何偏要她”冥王含笑,溫文儒雅,“若蘭仙子不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冥司深沉默。
冥王也不再多說什麼。兩個人看了一會兒東西之後,就離開。
我就像是被人從水上撈出來,渾身溼漉漉的跌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死死地盯着地板,可是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掉落。
一顆一顆,狠狠砸落。
摔的四分五裂。
我不喜歡眼淚,我討厭一切軟弱的東西
擡頭,看着昏暗的天際,我看不到希望。起身,順着窗戶出去,我狼狽的落在花壇中,滿身都是花瓣。眼淚順着眼角低落。
“宋家主”溫和的聲音響起。
擡頭,咺兮一身白色的袍子,溫和又擔憂的看着我,“宋家主你怎麼了”
掙扎起身,我勾了勾嘴角,聲音尖銳,“你怎麼在這裏來看看我死沒死嗎”
這世界上,還有哪個人是不希望我死的
忽然明白爲什麼當初我這麼喜歡殺戮了。
這樣的世界,不殺何以安身
咺兮顯然被我的問題嚇到了,“宋家主,你沒事吧”
我轉頭看着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