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怪物也開始尖銳的叫起來，似乎是在不解。
我低頭，看着一直躺在地上的宋綿綿，她一點一點的恢復過來，一點一點的爬起來，顫顫巍巍。
最後仰頭，看着我。
眸子裏閃爍着悲傷和空洞。
嘴脣顫抖，我卻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心裏難過。這就是我和她的人生。她備受折磨，我也備受折磨。
擡頭，看着身邊的男人，在看他背後的傷口。這傷口是因爲我。他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那麼多的宋綿綿偏偏是我呢
“小夏和你在一起，最後小夏成了白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冷冷的開口，“你不是一直都說要保護好小夏嗎”
咺兮後退一步，身形不穩，最後憤怒的看着我，“你知道什麼都是因爲你要不是因爲他帶着你離開，我和小夏也不會走散的”
走散
在這裏走散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蘇小夏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是死人已經不會說話了。
“冥界沒有她的靈魂。”冥司深驟然開口，面色平靜，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什麼了不起的話。
人死了之後，七魂六魄都會歸天，留下一魂一魄投胎轉世。但是這魂魄若是因爲心中雜念，就成了厲鬼，若是放下一切，就成了白紙一般的靈魂。重新經歷生死輪迴。
冥界如果沒有蘇小夏的靈魂，那麼只有兩種結果。第一，就是她的靈魂七魂六魄全都歸天。但這種情況幾乎爲零。因爲沒有一個凡人可以做到。那麼就是第二種情況，她的靈魂還沒有到可以進入冥界的時候。
人的靈魂沒有資格進入冥界。
不外乎，要麼沒有死。要麼死了被困住。
腦子裏閃爍無數種可能性，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可是我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小夏在哪裏”我呢喃。
冥司深皺眉，轉頭看着咺兮，“問他。”
下意識就跟着男人的動作，看着咺兮。此時的咺兮就像是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渾身顫抖着，滿臉都是鮮血，目光早就褪去了一開始的溫和，變成赤裸裸的殺氣。
手裏的劍被握緊，他的聲音咬牙切齒，“你去死吧”
說着就朝着我們撲過來。
男人抱着我，只是輕輕的轉身，就躲過了咺兮的攻擊。轉身看着他，“就算我受傷，也不是我的對手。”
雲淡風輕的開口，似乎在說什麼稀鬆平常的事情。
咺兮狠狠地看着冥司深，驟然一笑，“當初，你殺了我的父母。如今你又傻了小夏。我能不恨你嗎”
“哦”男人挑眉，很顯然並不把這些放在心裏。
“他殺了你的父母”我很詫異。咺兮可是元家的人，北海之淵的人。冥司深在愚蠢也不會動手的。
咺兮看着我，倏爾一笑，“對了，還有你的父母。”
“你不知道吧你的父母也是被他殺的。”這一句話就像是一顆巨大的原
子彈，在我的腦袋裏炸裂開來。我的腦子裏一片混沌。
我的手下意識就握緊他的衣袖，“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父母不是因爲當初那一場大戰才死的嗎”
咺兮彎着腦袋看着我，“你真的相信是因爲這一場大戰嗎你信嗎”
我不信。
咬着嘴脣，我擡頭看着男人，希望他說點什麼。
可是他卻只是沉默，漆黑的眸子閃爍着光芒，最後都漸漸隱匿。
鬆手，我的手都在顫抖，“當初，他和我一起在戰場上我親眼看到的。這不可能是真的”
“這不過就是冥司深和宋家的交易。”咺兮看着我，眼裏滿是憐憫，“你以爲，你是爲了阻止惡鬼入侵的大英雄這一切都是假的。惡鬼入侵也是假的。宋家不過是送你們一家上去送死。”
“爲什麼”眼底酸澀，我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都跟着顫抖。
“爲什麼”咺兮就像是聽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因爲權力啊。你是宋綿綿，你代表的是宋家第一人。可是宋家不需要一個功高蓋主的宋綿綿。他們需要的是一個神話。人活着就註定不會是神話的。”
“只有死了，才能成爲大家嘴巴里的大英雄。”咺兮看着我，臉上的笑容猙獰，目光落在身後的男人身上，“我們司尊大人就親手將自己的骨劍送給你。你以爲是爲了保你平安這纔是把你送上斷頭臺的兇器”
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骨劍，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顫抖。
“骨劍有一個名字叫做吸魂劍。惡鬼最喜歡這個味道了。所以這一場大戰，你身邊的惡鬼最多。”
“你再厲害又如何，兩拳難敵四手。”咺兮聳了聳肩幫，臉上的笑容不斷的放大，就像是一個猙獰的娃娃。
面目全非。
“你死了，你的父母也死了。宋家的損失最爲慘重。”咺兮點了點頭，看着我，眸子溫潤，“北海之淵這麼多家族看着。宋家爲了這一場保護人類的大戰損失慘重。所以宋家理所當然的成爲陰陽家族的領頭人。”
原來如此。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一個宋綿綿，已經告訴大家，宋家人才輩出。也是你，宋綿綿的慘死，告訴大家宋家出了巨大的力。宋家的地位應該被尊重。多好啊，連你的死都算進去了。死了你們一家算什麼”咺兮攤手，笑容不變。
“而我們的司尊大人呢他得到了什麼他得到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宋家。再也不用擔心這個第一人對他的威脅了。”
“宋綿綿，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嗎我明白了。
低頭，將骨劍扔掉，我看着男人，男人卻只是沉默。
這樣的沉默，讓我的眼底發酸，“他說的是真的嗎冥司深，你回答我。”
許久，男人才開口，嘆息，“你不是宋綿綿。”
這算什麼答案
我勾了一下嘴角，“怪不得”
怪不得看到我手裏的劍的時候，嘲諷我。原來這把劍就是傷害我的兇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