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所有可以打的東西都被我們打翻，最後我累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氣。
安歌也癱坐在地上，呼吸聲濃重。
片刻的安靜，也不知道是誰先笑出來的，我們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就笑起來。沒心沒肺的那種，就像是一個無拘無束的小孩子。
這是多少天來，我第一次這麼放肆有大聲的笑了。
笑着笑着，眼角就酸澀，眼眶裏似乎有什麼正在不斷的刺痛着我。最後滾燙的液體滑落。
落在我不知道的某一個角落裏。
於是我飛快的擦掉，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依舊笑的很開心。
安歌看着我，目光平靜，也就沒有一開始的敵意，“別哭了。”
我點了點頭，慌亂，難受。
這一輩子，我似乎一直都在尋找自己，但是真相永遠都不在。就像是海市蜃樓，明明看上去唾手可得，但是實際上遠在天邊。
冥司深，所以，這一切都還來得及嗎
起身，我推開地上的狼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拿起安歌的劍，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朝着自己的身上砍過去。
但是被安歌攔住了，他皺眉看着我，“你做什麼”
我挑眉，“他不是那麼好騙的。”
冥司修不是那種隨意的演一場戲就可以被欺騙的人。現在他一定安靜的坐着看着我們的一舉一動呢。我們的動靜那麼大，如果出去的時候渾身沒有一點掛彩，那麼冥司修一定不會相信的。
安歌的目光復雜，看着我，最後收回自己的手，卻將他的劍拿過來，“那也應該我來。”
點了點頭，我主動伸手，“恩。”
“宋綿綿。”安歌忽然開口，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似乎要將我審視透徹，連我身上有幾根骨頭都要看清楚一般，“你這麼做真的是爲了大人嗎”
我點頭，直視他的眼睛，看着這一雙杏仁眼，感受他的冰冷。猛地想起，很久以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也是這樣。
冰冷，平靜還帶一絲的不屑。
我抿嘴，“你說呢”
安歌沒有說話，安靜的看着我。
房間裏一片安靜，忽然間，外面傳來鬼差的聲音，帶着一些顫抖，似乎很慌張，“宋大人。冥王大人有請。”
我回神，沒有絲毫猶豫，就拿着劍狠狠地朝着安歌就是一劍。
而安歌也拿着我劍在我的身上來了一劍。
我捂着自己的傷口，眯縫着眸子，滿是冰冷。這遠遠不夠，於是手指輕輕的將傷口扒拉開，生肉被撕裂，疼的要死。
我皺眉，額上全都是汗水。
“你這是做什麼”安歌忍不住出聲，但是最後還是停下阻止我的動作。
看着我一點一點的將原本淺淺的傷口撐大，變得巨大無比，看上去猙獰可怕。手指上滿是血跡，我甩了甩手。
推開門，外面的鬼差也不敢擡頭，渾身都在顫抖，“大人，這邊請。”
我扭頭，“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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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立馬就關門，腦袋低的更加，“是。”
朝着不遠處的大廳走過去，裏面，大家都還在，依舊是宴會的形式，可是很明顯每個人都如坐鍼氈，恨不能現在就離開。
冥司修依舊坐在高處，瞟了我一眼，立馬放下手裏的酒杯，皺眉，“怎麼回事這麼嚴重”
我鬆開捂着傷口的手，於是鮮血就控制不住的滑落。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但是我還是咬牙堅持，說話的時候，嘴脣不斷顫抖，每個字都用盡了我的力氣。
“沒事。”
冥司修揮手，立馬就有一個宮女上來，扶着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拉扯到傷口，我疼的倒吸一口氣。
沒有絲毫猶豫，就狠狠地將她推開。
宮女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大人大人饒命啊”
我看着這一張小臉，蒼白，毫無血色。我知道她什麼都沒有做錯，但是沒有辦法，她必須爲這件事付出點什麼。
現在的我是宋綿綿。是那個人人恐懼的惡魔。
手裏的劍沒有絲毫猶豫就伸出去，狠狠地朝着她砍過去。
“綿綿。”冥司修忽然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但是自帶着屬於冥王的威嚴，讓人不得不停下手。
我不悅的看着他，手裏的劍停下來，目光冰冷，裏面暴力因子正在瘋狂的流竄，“怎麼冥王捨不得”
一時間，空氣都開始凝固。
周圍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冥司修無奈一笑，“你在說什麼呢別說這個小小的宮女了，就算是你現在要了我的命，我還能不給你嗎”
我看着眼前含笑的男人，也跟着笑了，“是嗎”
但是我們兩個人的笑意都沒有抵達眼裏，很明顯，我們都不相信彼此。但是現在對於我來說，很不利。
他不相信我的第一點，那就是那個三清宴我就不能參加了。
手緊緊地握住劍，轉頭，看着不斷顫抖的宮女，深吸一口氣，朝着她砍過去。
“綿綿”冥司修忽然間起來，巨大的氣場竟然生生的將我的劍震開，胸前的傷口猛地被撕開，鮮血頓時變得更加的洶涌。
我眯縫着眸子，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冥司修收斂了一開始的冰冷，又成了那個溫和的冥王大人。
優雅的坐在椅子上，眸子含笑，“你受傷了，蘭兒，快點去找神醫。”
跪在地上的宮女立馬爬起來，滿臉都是淚水，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心裏閃過無數的答案，我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
冥司修起身，“好了，別生氣了。過幾天就是三清宴了，我們開心一點。”
話音剛落，大家就站起來，舉杯，臉上滿是笑容。
就像是被打開了開關，整個宴會的氣氛就活躍起來。還真的是詭異又可怕。
這個男人在大家的眼裏的威懾力實在是強大。
我安靜的看着大家相互舉杯，觥籌交錯的樣子，還真的是可笑。
於是我勾了一下嘴角，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