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在發了三天的燒之後終於是退燒了,這期間我的心一直是懸着的;
雖然說談不上衣不解帶的照顧,但幾乎是做到了寸步不離的陪伴
我太害怕了
當然,這個世界上讓我害怕的事情可不僅僅只有這一件,光我自身來說就有一件特別嚴重的。
肚子越來越大對內臟的壓迫也就越來越嚴重,我脆弱的腎臟疼痛頻率也就越來越高了
往往,包教授給我注射嗎啡鎮痛的時候就是我特別崩潰的時候。
而且很快,因爲各種不適,我只能聽從醫生的安排臥牀休息
這時一向懶散不喜歡動的我才知道,原來因爲身體問題被“囚禁”在牀上其實是一件特別崩潰的事情;
長期躺着會導致精神很不好,易怒易躁情緒非常之不穩定
就算是偶爾坐起來也會感覺到頭暈腦脹。
慢慢的我的胃口也開始不好了,再後來排泄方面也會有些問題;
最後讓我覺得特別崩潰的是偶爾我會因爲來不及去廁所而小便失禁
發展到情緒最爲不穩的時候甚至看不慣任何人,包括康君瑞在內。
這段時間我的精神狀態極其扭曲
但不管怎麼樣我都承受下來了,爲了孩子,爲了始終遷就我的康君瑞
“再來一口”
“不要”
康君瑞見我把嘴裏的東西嚥下去了就想着乘勝追擊再塞我一口,我卻煩躁的直接皺眉拒絕了他。
白淨帥氣的臉上堆滿了溫柔的笑意,桃花眼也熠熠生光;
湊近了我,他再次小聲的說道:“乖一點,再喫一口好不好”
“不要”
說完我就翻身躺下了,不是我不願意喫,而是喫完之後要吐;
嘔吐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吐到最後沒東西吐也要掏心掏肺吐酸水,很不舒服
儘管是少喫多餐,但我的餐量太少康君瑞九十分執拗的總是想着我能多喫一點。
放下碗勺,他坐到牀邊伸手把我抱了起來
輕哄似的微微搖晃着身體,他親了親我的額側:“很辛苦對不對”
輕柔的聲音一下子就直達我的心底,最爲柔軟而委屈的感覺被觸動,我一下就鼻酸了
大手捧着我的肚子,他又低頭吻了吻我裸露出來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喫,也不是不願意喫,是因爲吃了會吐,很不舒服纔會喫不下的”
撇撇嘴,我吸了吸鼻子
“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發脾氣,你的心裏肯定更擔心我們的寶寶”
康君瑞拿臉貼着我的,話鋒一轉就嘆息道:“相信我,如果可以代爲受過我願意替你受下這一切
替你疼替你吐替你生產,真的,看着你因爲懷孕而備受折磨我很後悔”
我擡手揉了揉眼睛,沒有出聲
“如果可以再讓我選擇一次的話,我會接受包教授的建議請人替我們代孕”
“不要”我否定他的觀點。
就算是我和康君瑞的基因,讓別人替我生我不願意
“但是現在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的聲音裏夾雜着攝人心魄的低沉: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已經帶了些祈求的意味在裏頭了
他的話對我來說是有衝擊的,他說的很對,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不能放棄;
孩子需要營養,我也需要,我只能選擇進食
話說到這個地步康君瑞估摸着我也應該是鬆動了,就乾脆這麼摟着我重新端起了飯碗。
銀勺咬了些飯菜,爲了讓我的胃口好一些裏頭甚至還加了他從來不肯讓我喫的醃菜
“再喫一點就好了,我保證”
他一邊說着就一邊向我嘴邊送來,我也配合的張開了嘴,然而
“嘔”
離我嘴邊還有半指距離的時候,油煙味溜進了我的鼻子裏,感覺就在那麼一瞬間
我吐了,又是那種熟悉的掏心掏肺的嘔吐。
胃部收縮的感覺讓我涕淚縱橫,心裏的那股子無名怒火就冒了上來
“沒事,沒事,吐了再喫”
他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我卻一擡手就掀開了他:“啊”
這樣發狂的尖叫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康君瑞也只能是生生受下了
餵飯是肯定繼續不下去了,等我身體稍微舒服一點後他就安置我睡下了
再醒來的時候就見康君瑞正抱着貝貝衝我笑:
“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去院子裏走動一下吧”
我還以爲又是要坐輪椅出去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但康君瑞卻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
我可以適當的下來走動了
懷着將近七個月身孕的我身體虛弱不堪,別說抱貝貝了,就連下樓都需要康君瑞攙扶。
但這並不能影響我外出的興致,即使只不過是在院子裏轉轉而已
康君瑞把孩子放在了嬰兒車裏推着,我則挽了他的手臂借力;
慢慢的走動,我看看孩子、看看丈夫、再望望藍天他,心情突然就好了。
驀地。
“蔡青給貝貝起大名了”康君瑞睨着嬰兒車中的孩子道。
我擡頭注視着他精緻的側臉:“叫什麼”
“憶茜,蔡憶茜”
康君瑞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完,轉過頭來桃花眼認真的注視着我的反應,裏頭涌動着柔情。
憶茜
嗯,是真好
時至今日我再不承認、再難過,龍茜也是真的走了,知道蔡青如此掛念我覺得安慰
垂着腦袋,我微笑着點頭:“挺好的名字,她會喜歡的。”
康君瑞伸出手來摟了我,在我鼻頭印下一吻以示安慰
我抱着他粗壯的手臂問道:“他的身體怎麼樣了”
“在休養”
關於蔡青的身體狀況,我向來都是粗略的一問康君瑞也就這麼籠統的一答;
所以至始至終我也只是知道他一直在休養,具體怎麼樣了從來沒有了解過
只知道,貝貝需要我們撫養一陣子,僅此而已。
或許,我也是抱着私心的,我希望貝貝能夠在我的身邊留的久一點。
就好像當初的龍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