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凌晨四點了,經歷過緊張、崩潰、疲乏之後我的精神漸漸不支。
被我咬傷的舌頭也開始漸漸腫大,身體的各種情況一涌上來,我的感覺開始變得迷糊
眼前一陣陣的泛黑
努力的眨眨眼,我媽安排過來的助理就正在緊張的看着我,他的聲音時近時遠
“許小姐,聽得見我說話嗎”
我很想說我聽得見,但我的舌頭已經腫得我說不出來了。
感覺有一段時間的空白,我再次努力睜眼的時候就聽見助理在說:
“確定嗎”
駕駛員嚴肅的回答:“確定,已經絕對安全,沒有人跟着了。”
哦,應該是康君瑞回頭了吧
他有心愛的女人,我這顆棋子在發光發熱之後已經報廢了,他沒必要再追了。
在黑暗襲來之前,我告訴自己,這一切是真的結束了
漫長的空白時光,我覺察不到周圍的世界,就連聲音也很遠很遠。
我好累,想要睡覺
“寶貝,我的寶貝,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
我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哀婉淒涼,傷心的一如當年許昌達離開我們的時候。
緩緩睜開眼,我發現我看東西都帶着擦不亮的朦朧
還是好累,還是想睡。
“亦寧,亦寧”媽媽急切的喚着我的名字。
我原本想要閉上的眼睛又強迫的睜開了,很用力很用力的想要去看清楚媽媽的樣子
身上的感覺回來了一點,上身有輕微的壓迫感,媽媽低沉着聲音衝我呢喃:
“媽媽不能失去你,媽媽不能,亦寧,我的寶貝”
我很想告訴媽媽,我沒事,我只是很累想要睡一覺;
可是我的嘴壓根就張不開,嘴裏滿滿的都是填充物的感覺,再細細的一感覺
哦,原來那是我腫大的舌頭
對不起,媽媽,讓我再睡一覺吧
這一段迷糊的日子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月之久,因爲高燒不退,我一直在清醒和昏迷之中徘徊。
偶爾,我還會見到那些我根本就見不到的人
比如,龍茜;又比如,康君瑞
我似乎忘記了那些苦楚,但又被刻入骨髓的傷痛所糾纏,所以我寧願昏迷着。
沒錯,與其說我陷入昏迷,還不如說其實是我不願意醒過來
可是,逃避也有無效的時候,當我的身體徹底的恢復正常我不得不醒。
沒想到
“hello,寧,我們又見面了”
神似“暮光男”的外貌,自信而不羈的說法方式,迷人的微笑,這是約翰
也就是之前提醒過我的、和康君瑞有過情感過節的、“te”三首之一的外國版康君瑞
一想起康君瑞
“nonono,醒來,不要再睡了,不然我就要用王子的辦法吻醒你了”
吻醒我確實該激動的,但是我沒力氣激動。
然後,在我的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的時候,脣上一熱
我皺着眉望着隔得極近的那張帥臉,心頭的火一冒我就用盡全身力氣呼了一個巴掌出去
“唔”
沒想到,人沒打到,我反倒是好好的疼了一把手背疼
約翰總算是意識過來,這個嘴皮碰嘴皮的吻也就結束了。
他一臉嚴肅的就衝門外用英文喊着“醫生”,不一會兒,大家全進來了
“啪”
再沒力氣,賞他欺負我的耳光還是要甩出去的,並且,不遺餘力
剛剛從親吻我的姿勢擡起頭,他的上半身都還微俯在我的面前,所以我這一巴掌真是實打實的。
他正擡頭看着門口的方向呢,對於我這一巴掌很震驚
不過,倒是沒有生氣的神情
我媽心切,登時也就衝他說了個抱歉之後擠開了他的位置
“醒了”她輕柔的撫上我的臉:“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醫生已經在動手搶救我流血的手背了,我感覺,全身除了無力其他的都還好。
“沒”我拉着嘴角衝她微微一笑。
其實我笑不出來,可當我看見她這憔悴的樣子時,說真的,於心不忍。
身爲子女,自身的挫折再嚴重也不能用這樣的治癒方式來折磨關心我的母親
可畢竟她也是受過傷的人,她瞭解我的情況,只是大家都不願意撕開這一層
鬼知道我還能不能再受這麼一下呢
一整天,我媽就圍着我團團轉,端茶送水、噓寒問暖,而無力的我只能接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溫柔
時光彷彿回到了好多好多年前,許昌達還沒離開我們的時候;
那時候的媽媽就是現在這副賢良淑德的模樣
可我愧疚
媽媽在這期間一直在強調着一句話,她說:“趕緊好起來好嗎媽媽真的希望你好起來。”
對兒女最大的懲罰莫過於父母的哀求
所以,儘管我沒有口頭答應她,但我心裏默默的發誓我要好起來
爲了媽媽,爲了我自己,爲了貝貝,當然,也爲了不讓康君瑞看輕
這時候的我雖然沒想着一定要殺回去和康君瑞一較高下,但恨是有的,賭氣也就是有的。
我媽所能提供給我的一切給了我希望,我不絕望,我有翻身的機會
所有一切的壓力就成了動力。
驀地。
“寧,原諒我”
被擠出我面前的約翰在醫生扎完針之後又湊近了我,一臉的可憐兮兮:
“我那是開玩笑,所以”
我把頭一歪,不搭理他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我想喊他滾,但沒辦法,我目前是在美國他的地盤。
“可以嗎”我媽無比擔心的看着我。
我一邊點頭一邊試探的用雙腳着了地:“別擔心,我可以的”
結果,才一下腳我就立馬被打臉,身體一軟,眼看着我就要撲街
“撲”的一下我被一個寬大又陌生的懷抱給接住了,掀眼望向約翰我無比厭煩的掙脫開
我媽見我表情不對勁連忙衝約翰說:“謝謝你”
約翰是個人精,所以他選擇對我的不耐視若無睹,順便還笑着給自己打圓場:
“自己人,不用客氣。”
鬼才跟他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