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身子都軟軟的,頭低低垂下,腳尖磨擦着地面,顯然也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他們被拖到我身邊,年輕人毫不客氣的將他們往地上一頓,倆人頓時像死狗般癱下來;我使勁坐直了身子,就見錢偉臉上的傷更多了,兩顆門牙都被打掉,五官幾乎認不出來。
擦,也許我一開始想多了,趙一龍不會對他容情,他下手可真狠哪
再看樊葉,她臉上倒沒有明顯增加傷痕,不過風衣被剝掉,裏面的衣服破了好多長條口子,好像是被鞭子抽的;這傢伙平素桀驁不馴,樹了很多仇人,這回遭的罪肯定更多。
瞧他們倆這麼慘,我雖然渾身也疼的要死,但心裏還是涌起一種強烈的快意,活該狗男女叫你們吃裏扒外傷天害理欺負老實人被打成這樣,十足的活該
“楊志,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看見了我嘴角的笑意,趙一龍冷哼一聲,“我問你,你昨天是怎麼遇見的他們倆”
“呵,告訴你又怎麼樣我是有意跟蹤他們的。”
我沒有隱瞞,事已至此,我隱約猜到,趙一龍對錢偉和樊葉賣毒品和打算黑自己的錢,其實已經毫無懷疑,他現在要的是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和對我進行報復因爲他知道我是在借刀殺人,他一個黑道大佬,當然不會容忍自己被我這種小爬蟲利用。
從這個角度看,我一開始無疑也失算了;我心底裏是將薛小紫看成一張終極護身符的,卻沒想到趙一龍能將薛局長請來,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沒辦法。
“跟蹤他們”
我正在胡思亂想,趙一龍站起身,緩緩走到我面前,寒聲道:“把經過詳細給我講一遍”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這傢伙的眼神真是冷到了骨頭縫裏,我忽冒出一個念頭,等問完我話以後,他肯定會殺了我
這個想法把我嚇了一跳;在路上,我一直在想來東宮以後要如何應對,而到了這裏,薛父又把我打懵了,因此我忽略了這個特別顯而易見的事實這回趙一龍,就是想要了我的命
一想到會被殺,我剎那間骨髓都涼了,不過幸好我已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愣了片刻後,我恢復了鎮靜,雙手拄地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直視着趙一龍的眼睛,嘴脣動了又動,大腦裏卻是一片空白怪了,我剛纔明明有一肚子話,怎麼話到嘴邊,又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真是太奇怪了
“快告訴我,只要你說清楚了,我說不定會放你一條生路”趙一龍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誘騙道。
我當然知道他是在騙我,目眩了好一會兒,我把心一橫,兩手使勁叉着腰,穩定住身子,“趙一龍,你少他媽給老子裝蒜了你已經
動了殺機是不是要殺就殺吧但我知道的事情,你休想問出一個字來”
畢竟,虞彤可是第一個愛上我的上流社會的女人;她那麼漂亮、高貴,儘管還有一些隔閡,但我無法否認自己其實是很喜歡她的,甚至可以說也愛她;男人爲了保護自己愛的女人去死,值了
“小子,說話還挺硬氣”趙一龍嘴角掛着一絲獰笑,突然大聲下令:“來人,把這小子弄到地下室去,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的嘴硬,還是老子的各種刑具硬”
什麼,他居然要對我用刑
我感到腦子裏一陣陣血濤翻滾,兩耳裏也尖叫刺骨,兩個年輕人即刻將我架起,趙一龍一羣人跟着,推進電梯直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面積很大,分成許多房間,他們把我弄進一間帶鐵門的;我打眼瞧去,就見房間裏特陰森,東北角固定着一把佈滿鐵蒺藜的大鐵椅,旁邊擺着皮鞭、鐵管、烙鐵、長刺、拶指和很多鐵籤子。
除此之外,房間裏還有很多難以形容的刑具;趙一龍指着那把椅子,又對我露出一抹獰笑:“楊志,那個就叫鐵椅子,是中世紀歐洲用來懲罰巫師和巫婆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否則我就叫你從鐵椅子開始,把這些刑具挨個嘗一遍”
“我告訴你麻個痹”我很恐懼,但身子猛地一掙,狂吼起來。
“我草泥馬的”趙一龍忍無可忍的抽了我一耳光,然後下令:“阿南阿北,把他扔上去”
阿南阿北答應一聲,立刻把我架到鐵椅子前;鐵椅子前有防止逃跑的鐵柵欄,他們打開鐵柵欄,正要把我按在鋒利的鐵蒺藜上,忽然,趙一龍身上發出悠揚的音樂聲,他的手機響了。
可能冥冥中感到這個電話跟我有關,阿南阿北下意識的停了手。
“許騰”趙一龍皺眉看了下手機,繼而特別懷疑的看了我一眼,接通了電話。
“騰哥,今天怎麼有空了,跟兄弟聯繫”趙一龍用玉州方言說道,這幾句話我都懂,而且我聽得出,他的語氣裏竟然不由自主的帶着幾分恭敬。
電話那頭傳出一陣笑聲,那聲音模糊而又深沉,一聽就知道發聲之人特別不簡單。
許騰說了句什麼,緊接着就和趙一龍用方言交談起來。他們的語速都很快,我依稀聽到“楊志”、“朋友”,幾個字,剩下的幾乎就全聽不懂了。趙一龍假裝陪着笑臉,眼睛不斷的瞟向我,目光是越來越複雜。
“好吧,”趙一龍最後又道了一句,我好像聽出了“面子”這個詞,然後趙一龍掛掉電話,對阿南阿北揮揮手:“放了他這小子命真大,關鍵時刻居然有許騰來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