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茵在看到季修的那一瞬間沉默了下去,眼神裏明顯閃過一絲後悔,嘴巴就這麼長得大大得,好像恨不得能把自己剛纔所說的話都吸回去一樣。
她懊惱地伸手抓了抓自己雞窩似的黃短髮,努力地想要擺出一副淑女的樣子,可是又覺得已經來不及了。
好煩
她咬脣,看向季修的方向。
他穿着白色的純棉襯衫配菸灰色的羊絨v領毛衣,下面依舊是黑色的長褲,整個人看起來毓質翩翩,溫雅無雙。
早知道他會來,她剛纔纔不要跟夏雲傾說那些有的沒的關於影帝的八卦。
雖然只是說說而已可是,季修聽到了會怎麼想
一時間寂靜無聲,連夏冰傾都不知道要怎麼打破這樣詭異的尷尬了。
夏雲傾更是拿起桌上的包,直接擋住自己的半個臉,“你們聊,我先走了。”
這個沒義氣的
蕭茵默默地翻了個白眼,然後咬牙,下狠心擡手把自己的臉一抹,直接奔向門口,“修修,你來啦,怎麼來之前也不說一聲呢真討厭呢”
夏冰傾直接被她聲音裏的甜膩弄出一身雞皮疙瘩,轉身趕緊進了臥室,把餐廳留給蕭茵和季修兩個人。
季修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目光淡淡地掃過蕭茵那一頭黃到發枯的短髮。
“修修,你是不是想給我一個驚喜”蕭茵一邊若無其事地撒嬌,一邊想往季修懷裏蹭。
還不忘悄悄擡頭,觀察一下他現在的表情。
他到底聽到,還是沒聽到
她覺得自己快要精分了。
因爲她既希望季修沒有聽到,以免產生毫無必要的誤會,又期待季修聽到了,能夠喫個小醋什麼的
那樣就完美了
可是,季修已經是淡然不驚的表情,甚至還不着痕跡地往旁邊靠了靠,略略避開她的蹭抱,“我來找冰傾的。”
“哦”蕭茵懷抱落空,難免有點失望。
她垂下了頭,盯着自己還露在外面的,白花花的腳趾,“她在臥室。”
“我知道。”
季修沉步走到臥室前面,敲了敲門,“冰傾,你出來一下。”
夏冰傾在臥室裏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想給蕭茵多一點時間和季修相處。
然後,她纔出來,“季教授,怎麼了”
“那邊來電話了,說如果我們這邊沒要緊事的話,希望我們抽空去w市一趟,學術上交流。”季修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沒有半分起伏。
夏冰傾眨了眨眼,看了他身後的蕭茵一眼。
蕭茵趕緊伸手,用兩條手臂在空氣中劃了一個大大的“x”,意思就是不要走,她不許
開什麼玩笑,她還沒有和修修團聚夠,怎麼能讓他說走就走
特別他剛纔那樣淡若雲煙的眼神,讓她都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快要成玻璃心了
夏冰傾收回視線,“那個,季教授不是不是說好過年才走嘛”
“怎麼你還有事情”季修當然沒有那麼好糊弄,他知道夏冰傾在酒店裏待了半個月都快要閒得長蘑菇了,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事
夏冰傾瞬間卡殼,“啊我我,我那個,那個什麼是突發情況”
她實在不擅長撒謊,特別是在精明的季修面前
nbsp;然後她求助地看向蕭茵。
爲了好友,她可是豁出去了,連季修都騙,夏冰傾覺得自己快要繃不住了
蕭茵收到求救的眼神,立刻跑過來一把抱住夏冰傾的肩頭,“哎呀,修修,你就別再問了嘛,都說了是突發情況嘛,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的不想動也不能多動,你懂的呀”
夏冰傾:“”
什麼跟什麼啊
她真是有點後悔幫蕭茵了
居然拿這麼爛的理由來搪塞季修
不過,這個理由收到的效果卻很好。
季修迅速地別開頭,耳根已經有點微微泛紅了,“那好,你先休息幾天,我們再走。”
夏冰傾鬆了一口氣,趕緊從臥室裏把自己的筆記本拿出來,坐在餐桌邊,整個一個乖乖聽話的學生模樣。
季修坐到沙發上。
蕭茵開始被無視,頓時有點不爽。
她眼角的餘光瞥到門口那一捧玫瑰,心裏頓時生出一個主意。
躡手躡腳走過去把玫瑰抱起來,喫力地捧在懷裏。
蕭茵晃晃悠悠地繞着餐桌走了一圈
季修視而不見,繼續對夏冰傾道,“我們先去”
蕭茵:“”
她就不信他看不見
卯足了勁繞着餐桌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她走出了各種正步慢步甚至芭蕾舞步。
可自始至終,季修都連頭也沒擡過
濃重的失望如烏雲聚攏,烈烈地壓在心頭。
蕭茵放下手中的花束,揉了揉發酸的手臂。
在乎的人,或許連你穿一下高跟鞋都會心疼。
可不在乎的人,或許直到你腳都走斷了,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季修給的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
他,不care這束花,也不care這是誰送的花,更加不care她這個收花的人。
她垂了垂眸,眼圈有點酸脹。
夏冰傾發現了蕭茵的異樣,趕緊起身,“季教授,要不我還是先進臥室”
“是我打擾到你們了嗎”蕭茵擡頭,好努力好努力地才勉強扯了扯脣瓣。
她知道自己這個笑肯定比哭還難看。
但是,她給不了更燦爛的笑容了。
轉身,顧不得自己此刻的些許狼狽,蕭茵抓起手包,“我今天還有一場戲,先走了。拜拜,改天來看你,冰傾。”
她說完就走,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夏冰傾愣在原地,忘了去看季修的表情
兩個人默默良久,季修才起身,“行程都在這裏了,你好好休息。我們過幾天就出發。”
夏冰傾喉口發乾,想要說點什麼,可想起蕭茵離開時候那種頹敗卻又倔強的眼神,終究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蕭茵的心意,恐怕連瞎子都能感受得到,更何況是心細如髮的季修
她知道季修一定明瞭,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季修會如此
“嗯。”最終,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季修走後,夏冰傾本想打個電話給蕭茵,可還沒來得及撥號,姜媛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接起,壓在耳邊,“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