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劫刑場三個字便是同時在公民腦袋裏騰起。
喧囂無比的刑場,霎時就像被投入了一顆炸彈,到處是人們的驚恐聲和尖叫聲,從上方往下俯瞰,圓弧形的場地彷彿有無數螞蟻在互相碾壓,發出吱呀吱呀的痛苦呻吟,又黑壓壓的四散逃開。
圍成線段的一千軍士完全無法控制住數萬公民,一時間雞飛狗跳,不少士兵都是被人羣踩在腳下,轉眼湮滅在人海之中。
“夢魘,這關乎德瑪西亞的政治,我奉勸你不要插手。”蓋倫語氣看似風輕雲淡,可是那雙褐色的瞳裏卻是怎麼也無法掩飾住心中驚駭,他實在打破了腦袋也想不通,眼前這貌不出衆的少年,爲何會惹得動永恆夢魘現身!
魔騰獰笑一聲,彷彿根本沒有聽見蓋倫的威脅,他摸了摸黑不溜秋的腦袋,用那雙沒有瞳孔的眸子冷冷掃了蓋倫一眼,旋即指着吳文胥道:“本大爺再說一遍,他的命,是我的。”
“放肆!”德瑪西亞之力憤怒了,他敬魔騰三分,只是因爲同是英雄聯盟的人物,可魔騰這赤裸裸的挑釁,立刻觸犯了蓋倫底線。
“你可知道,你這是在挑釁整個德邦!”蓋倫舉起了長劍,他像是一名高傲的騎士,忠實守護着自己國度。
他眼神銳利如鷹,狠狠瞪着半空中的魔騰,如若是平常人被這道目光盯住,怕是還未動手身軀便先軟了。
永恆夢魘打了個哈氣,這一次,他竟是直接忽視了正氣凜然的德瑪西亞,而是一臉愜意,翻滾在黑霧中打量着吳文胥道:“臭小子,魔騰大人可不會讓你把恩情帶到下輩子。”
吳文胥依舊是一臉呆滯,這種情況,饒是他也不曾想到,這個以高傲陰險著稱的惡魔,被自己百般侮辱的永恆夢魘,竟會在解除契約之後殺到了刑場reads;!
感動之餘,吳文胥又搖頭黯然,無力道:“魔騰,你快點走吧,這是我犯下的罪孽,與你無關。”
“放屁!你這小子幹了些什麼我魔騰大人還不是瞭如指掌,他們如此污衊你,你居然還低頭伏罪,真是氣死魘也。”
夢魘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瞪了吳文胥一眼,轉爾又陰測測的道:“你真的想死嗎?”
是了,自己究竟是怎樣?難道真的就願意這樣低頭屈服,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難道就是因爲弱小纔不該留在世間嗎!
如果是這樣,爲何落魄的乞丐會再人間紮根,如果是這樣,爲何身染重病的人不放棄對生地最後一絲希望?
不,一定不是這樣的!
人類本就脆弱,可是脆弱不代表邪惡!
男兒在世,當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辭!人可以死,但絕不能如此卑賤的死去,草革稍掩,暴屍荒外,再淪爲飢腸轆轆怪物們的宵夜,多麼的窩囊!
吳文胥眸中神采晦暗難明,他牙齒咬着下脣,因爲用力,腥血順着脣間滑落,重重滴在了地上。
他大吼道:“即使如此弱小,我也渴望活下去啊!”
吳文胥將心中所以的憤怒與不甘化爲一聲怒吼,咆哮聲直達雲霄,竟傳至千米。
千米之外,一臉失神的霍爾、多林以及古德塞恩,齊齊聽見了這聲響徹蒼穹的不屈吶喊,他們眸中又是爆出一陣眷戀與不捨,眨眼間,虎淚縱橫……
“桀桀桀……臭小子,這纔是你的內心,魔騰大人再告訴你一句話,只有看清了自己的軟弱,纔不會輸給任何敵人。”
“砰!”永恆夢魘的利刃與蓋倫長劍開始碰撞了,火花肆虐,黑氣與灼熱的金光相互抗衡,釋放出一片強大力場,連臺上木板都開始龜裂起來,他們誰也不退讓半步。
“魔騰,今日即使動員無畏軍,我也要你有來無回!”蓋倫雙手執劍,他每一字皆是說的咬牙切齒,永恆夢魘可以無視自己,但絕不允許他蔑視自己熱愛的國度,這種忠誠到了病態的狂熱,讓德瑪西亞之力恨不得將魔騰碎屍萬段reads;!
一團黑霧與重劍相撞,又是碰得發出一聲重響,滾滾黑霧猶如深淵惡魔的吐息,帶着地獄般的嘶吼與恐怖,猛然將蓋倫籠罩起來。
聞見夢魘不停蔑視德邦,饒是蓋大元帥身經百戰,心智堅若磐石,此時此刻,也禁不住的惱羞成怒。
“狡詐惡徒,審判!”他面色陰沉如水,身軀陡然如同陀螺一般瘋狂旋轉起來,白芒與金絲交織,好像隱入一片幻影之中,無數點寒光自幻影內向外周射出,迸發出道道凌厲的劍氣,若是不小心靠及這強悍無比的攻勢,必將被毫不留情的絞爲肉片!
吳文胥暗暗一聲驚歎,我勒個去,這不是無敵草叢倫的猥瑣成名技嗎,那個號稱三級丟個引燃便能收割脆皮小命的超級無敵殺手鐗,當初可是讓身爲屌絲的自己聞風喪膽啊。
尼瑪,草叢倫就是草叢倫,換做真人也還是這麼二。吳文胥心中怨恨,自是暗暗腹誹,其實蓋倫的強大,他方纔看見了冰山一角。
轉觀蓋倫,他也忽視了一點,那就是永恆夢魘詭異莫測的身法。
夢魘冷笑一聲,人稱蓋倫爲絞肉機,此刻交手,果真名不虛傳,只可惜這招對他完全沒用。
“夢魘之徑!”永恆夢魘爪中噴了一片黑霧,置身黑霧,他身軀彷彿變得身輕如燕,如泥鰍般滑膩猥瑣,旋轉的草叢倫竟靠不了其身軀分毫。
吳文胥眼尖無比,乘此機會立馬大喝道:“臭禿子,快解開小爺繩索。”
“臭小子!要叫我魔騰大人!”魔騰的語氣雖是兇戾,雪白的眼眸中卻閃過一絲紅芒,那緊縛着少年的捆繩,瞬時被不知何處而來的黑氣腐蝕。
吳文胥只覺手腳輕靈,他感激一笑,也不顧雙腿麻木無力,撐着着地板便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reads;。
“草叢倫,德邦今日所爲,老子我記住了。”
胳膊被綁的久了,血液都無法流通,不過,吳文胥還是艱難的擡起了手掌。
此時此刻,也只有那微翹的嘴角以及眸中偶爾閃過的凌厲,才能隱隱透出其心中瘋狂決絕之意。
“愚蠢!你們逃不掉的了,看看周圍吧。”蓋倫停止了轉動,他將重劍插入鞘中,眼神裏充滿了勝利者的味道。
不知何時,偌大的刑場竟裏裏外外站滿了無數士兵,這些士兵被藍袍遮掩住了面目,身背湛藍長弓,手握利劍與圓盾,面色冷漠如冰,他們猶如蓄力待發的野獸,好像只要隨着統帥一聲令下,眨眼就會將臺上二人撕爲碎片。
“想殺我?現在就算苟延殘喘着,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活下來。”吳文胥不置可否的一笑,他忽然噴出了一口鮮血,一個趔趄才堪堪站穩,面色變得些極其蒼白。
“怎麼,已經不行了嗎?”蓋倫不可一世的坐在臺上,他戲謔的盯着這少年。
吳文胥的臉上並沒有寫着頹廢二字,他陡然瘋狂大笑起來,這舉動讓蓋倫和夢魘都有些不知所云。
“蓋倫大人,這是我送給你們德邦的小小禮物,請一定要笑納,贈言您—追隨的偉大正義。”
在衆目睽睽下,少年充滿快意地伸出了拳頭,拳頭緩緩舒展,那掌心中央,赫然浮着一顆拇指粗的火紅骷髏!
一股鋪天蓋地的灼熱氣息,讓小小的死刑臺如同沸騰,盈沛到了極致的魔力纏在骷髏上,古怪的火紅骷髏彷彿還具有意識,正調皮的在吳文胥手掌亂竄。
如果說蓋倫見到夢魘時是一種驚詫,那麼此時,絕對是一種赤裸裸的驚駭!
他雙目圓瞪,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手指更是忍不住的劇烈顫抖,不會錯,絕對錯不了。
這個周身佈滿細密紋理,嘴中跳着道道火舌的小小骷髏,就是那傳說中能夠隨手摧毀千軍萬馬,焚淨世間萬物的失傳禁咒—骷炎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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