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梟獸,四個禁忌而恐怖的字,賦予了冰裔不知多深的噩夢。

    十年前,鐵龍庫拉爾親自走尋宗族疆域,耗時三年,自近千萬的人口裏尋得五個身世清白的孤兒。

    寒庭梟獸,正如其名,他們出身寒庭,孤苦潦倒,他們的唯一的希望就是活着,能夠有尊嚴的活着,所以庫拉爾看中了他們的超凡意志,以及超乎尋常的求生慾望,庫拉爾,賦予了他們第二生命。

    梟,代表神祕,代表寂冷和驕傲,而梟獸,意味着桀驁不馴與絕對力量!

    當然,寒庭梟獸的意念是以鐵龍庫拉爾爲中心,絕對服從,因爲他們艱苦而漫長的童年中,除了彼此五位,他們能見到的唯一一人,就是鐵龍庫拉爾。

    在寒庭梟獸被庫拉爾雪藏以前,極少有人知曉他們的存在,而偶爾打聽到庫拉爾動靜的權臣,自然會心的以爲庫拉爾有特殊的癖好,爲了這事,庫拉爾沒少拒絕權臣們經常送往府中的俊美孩童。

    寒庭梟獸的舉世聞名之戰,需要追溯到五年以前。

    那一年,信仰之城的祭神盛宴完美收官,祭神會的成功,則意味着冰裔又將出現大量的十階遊俠,而五年前那場祭神會,該說是冰裔歷史上最爲成功的一次盛宴了reads;。

    二十位十階冰裔遊俠誕生,整整二十位!

    對於冰神的恩賜,冰裔不準備浪費這股恐怖的力量,他們經過嚴謹精細的組織,將二十位冰裔遊俠悄無聲息的送進了鐵龍庫拉爾的領地,他們的目的,自然是刺殺庫拉爾!

    信仰之城對他們許諾,只要能夠將庫拉爾刺殺成功,就允許他們返回信仰之城,並世世代代享受信仰光輝的普照,在驚人的誘惑之下,每一位冰裔遊俠都展現出了堪稱恐怖的決心,他們勢必要拔出冰裔的毒瘤。

    不管如何,被二十位十階遊俠盯上,即便十二階魔導師都很難活命,冰裔是真的下了驚天動地的大手筆,因爲二十位冰裔遊俠裏,還有一位十二階的頂尖遊俠,最可怕的是二十人安安全全抵達了庫拉爾的府邸附近,無人察覺。[ ]

    冰裔謀劃的刺殺很突然,連庫拉爾也猝不及防。

    那晚,庫拉爾府邸血流成河,兩位不離左右的十一階強者英勇戰死,近千護衛無一倖存,當庫拉爾捧着,坐在火爐旁被二十個刺客包圍時,他還在專注研究着他鐘愛的歷史雜著,絲毫沒有因爲即將命喪黃泉而感到驚慌失措。

    下半夜倉惶的重兵趕到了府邸,他們只看見鐵龍庫拉爾堆滿屍體的房間裏坐着五個少年,他們無聲的守衛在庫拉爾大人身旁,庫拉爾平靜的翻着頁,只是許多頁浸了鮮血,翻得很費力,因爲如此,庫拉爾才皺蹙起了眉毛。

    也是那一晚,他唯一的一次皺眉。

    再後來,顏面盡失的行動被冰裔沉默的載入辛祕的檔案裏,負責行動的冰裔高層,稱之爲‘梟獸夜’。

    至此,冰裔譁然,宗族譁然,寒庭梟獸四字,就宛如不可觸摸的禁忌,守護在庫拉爾身旁對敵人籠罩出死亡的陰影。

    唯一令冰裔感到欣慰的是,他們從未離開過庫拉爾府邸。

    寒庭梟獸,最小一人名爲血狗,首領梟虎,以下是敖龜、秉鷹、狂蛇,五人中僅狂蛇是唯一的女性,她好像是天生啞巴,從未說過話reads;。

    “父親,您召見我們?”

    庫拉爾房的地面從未做過鋪成,冰冷冷顯得很寒酸,鐵龍庫拉爾正在出神凝着窗臺邊的常春藤,手指小心翼翼的撫摸着新生的嫩葉,眼中有些欣喜。

    庫拉爾回過神來,想起跪在身後的青年,不由轉身將他扶起,眼中的欣喜轉爲溺愛。( )

    被鐵龍庫拉爾扶起的男子,穿着白紋理的橙色衣衫,漆黑軟褲,襟前粗大的鐵圈釦子懶散撇開,露出鋼鐵似強壯的肌肉,那身算是半披着的白灰衣衫,穿在他的身上,倒像是一隻不怒自威的斑點虎站立而起,無形間迸發出兇悍的氣場。

    “梟虎,這些日子閒在府邸,想不想出門,施展下身手?”

    “有任務了?”

    梟虎漆黑的眼眸霎那神采飛揚,他難以置信的分辨男人的聲音,直至他覺得自己沒有聽錯,“啪!”竟然是一聲響亮的拳掌相撞之音,梟虎欠身道:“父親,兒現在便可動身。”

    庫拉爾搖頭,握住他非比尋常的拳頭,認真的說:“將你們關在府邸十二年,是爲了磨練你們的堅韌,幫助你們忍受世間的誘惑,希望你們不要怨恨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私。”

    “父親言重了,爲了父親,我們五人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庫拉爾平靜的笑道:“近些日子,冰裔的祭神會也要召開了,稍候你們準備一番,先通過紅門前往無妄之森,嗯……”

    庫拉爾端詳着玉珠又沉吟道:“聽說無妄之森的兩萬大軍,被三人全滅,你們穿過紅門以後,順便將他們抹殺,然後提着他們腦袋,作爲進入信仰之城的籌碼。”

    “十年的計劃,就在今昔了。”

    “喀嚓!”

    清脆的骨骼扭動聲音,梟虎垂下拳頭,清澈裏的眸子斥滿滔天的戾氣,那股無法控制的戾氣爆發出來,摩過地面,竟然像刀刃刮開慘烈的印痕,深入三四寸,只不知近在咫尺的鐵龍庫拉爾,怎能忍受如此強大的戾氣reads;。

    鐵龍庫拉爾沒有顧忌梟虎的離開,只是手指輕捻玉珠,盯着珠內虛無變化的乳白煙霧,過了半響,他重新坐回火爐旁邊,自言自語道:“該怎麼做,已經教了你們十年,兒啊,希望你們,不要讓父親失望了……”

    “虎哥,你說無妄之森裏的傢伙,會比五年前那幫人厲害嗎?血狗希望他們能耐啃一些,再沒有硬點的骨頭,我的牙齒都要鬆動了。”

    模樣可愛的少年對梟虎搬了個鬼臉,他的笑容很真摯,露出深深的酒窩,白皙光滑的面龐會讓人忍不住的捏上一下,不過,貿然看見他因爲大笑而露出的牙齒,卻會感到森然和恐怖了。

    少年飽滿雙脣底下的兩顆虎牙,浸滿了鮮血的顏色,或者說,那兩顆精緻的獠牙注滿了鮮血,他無意舔過牙齒,舌尖上便噙了新鮮的血液,順着舌間又遞送回獠牙裏,無比詭異。

    “可能會比較厲害的,因爲父親說,他們三人全滅了無妄之森裏的兩萬大軍,鎮守無妄之森的軍人裏,不乏十一階的軍團長。”

    梟虎作爲寒庭梟獸的首領,粗狂的性格中不失嚴謹,亦是五人中實力最被認可的男人,他的話,引得少年眸光一陣嚮往。

    “好羨慕他們啊,可以殺這麼多的人……唉虎哥,殺了他們以後,能讓我喫掉他們的骨頭嗎?”

    梟虎拍了拍天真爛漫的少年,無奈道:“血狗,這麼多年你還是改不掉喫人的壞習慣。”

    “咦?”

    少年感到不解,所以他迷惘的盯着梟虎道:“別人可以喫,我們爲什麼不能喫人呢?”

    梟虎沉默的縮回手,卻是沒有再解答他渴望的求知慾。

    對於一個在饑荒中,親眼見到了父母被人剁掉生喫的孩子,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番話。

    “哈哈哈,想不到梟虎也有喫癟的時候。”

    坐在潔白臺階第二層上的男人兀自大笑起來,梟虎面色不善的冷瞥他一眼,看見他頭頂的青黑烏龜殼子斜向一旁,擋住了右耳,令左耳下垂着的深藍淚珠狀耳墜格外醒目。

    “人本來就是牲畜,弱小的人不應該活着,敢擋我們的路,殺乾淨喫掉就好,纔不要傻乎乎的去遵循什麼仁義道德。”

    名爲血狗的少年附聲道:“就是就是。”

    “敖龜!”

    梟虎重重的一哼,熾熱的鼻息竟然化爲兩股精純的魔力,男人看見那兩股霧白色的魔力變漸漸幻成猛虎的模樣,極爲忌憚的陰沉下了臉。

    他忽然間眯起眼睛,訕訕的笑起來:“老大,別這麼認真嘛,我只是隨便說一說,難道你還爲了兩句話,要揍兄弟我不成?”

    兄弟二字,他咬得極其用力,寒庭梟獸中,唯一兩個性格不合的人,就是敖龜與梟虎了。

    “敖龜,你就不要鬧了,父親難得安排我們出一次遠門,搞砸了,沒準一輩子都要呆在府邸裏了。”

    身着黑衣,面容冷酷的青年把玩着手中匕首,那把幽暗的匕首僅有半尺長,冷鋒勾勒着鷹啄的弧度,正如他微翹的脣角,帶着嗜血的殘忍。

    黑衣青年幫自己打了圓場,梟虎卻沒有任何感激他的意思,因爲那個傢伙手段的狠辣,一點也不遜於殺人如麻的敖龜。

    名義上,自己是他們的首領,然而除了大局觀的掌控,自己很難限制他們的行爲,想到此處,梟虎不禁頭疼的說道:“算了,以不破壞父親計劃爲前提,出門後,你們都給我儘量約束自己的行爲吧。”

    “還有一點,父親希望見一見那個迪亞布羅領主,如若他真的在無妄之森,要活捉帶回去,你們沒有意見吧?”

    見衆人點頭,唯獨坐在第五個階梯上的少女沉默不語,梟虎疑惑道:“狂蛇呢?”

    “……”

    “笨蛋虎哥,狂蛇姐姐不點頭的意思就是點頭呀。”

    梟虎啞然失笑,下一刻,他已然兇戾道:“任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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