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好想哭。
姚美見阮清恬出神,抓着她的肩膀,猛烈地搖晃了幾下:“清恬,清恬,你現在必須一字一句都好好聽好了。明天等天一亮,你就收拾東西和奶奶離開這兒,到一個沒有認識你們的地方去。以後不管是誰提到姚美和阮斌這兩個名字,你都要裝作從來都沒有聽過一樣,知道嗎”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阮清恬說着,眼淚刷刷地流下來。
姚美手忙腳亂地幫着阮清恬抹去眼角的淚痕:“現在沒時間說這個了,你聽媽媽的話,帶着奶奶趕快離開這兒,好嗎”
“那你呢”阮清恬忽然想起了什麼。
姚美澀然一笑,伸出手,撫着阮清恬的臉:“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那樣只會害了你。”
阮清恬突然明白了什麼,她現在不是來和她們告別,更像是來安排後事。不,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阮清恬猛地抓住她的手:“不行,我不讓你走。”
姚美撥開她的手,撫摸着她的發:“傻孩子,如果我跟着你們,你和奶奶都活不了。我答應過你爸爸,不管發生什麼,都一定要保護你們周全。”
“可是你呢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這一刻,她忘記了這麼多年對父母的怨恨,也不去想什麼安全不安全的問題,她只是想和自己的媽媽在一起,就只有這樣一個簡單的心願。
姚美望着自己的女兒,眼中含着眼淚,她又何嘗不想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可是她不能,以前不能,現在更不能。
“對不起,清恬。”姚美呢喃着,然後猛地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淚,“我先走了,照顧好你奶奶。”
“不,不要,媽,你別走”阮清恬大叫着追了出去。
她剛跑到客廳,阮奶奶便摸索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着急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沒什麼事兒,我做噩夢了。”
阮清恬深呼吸幾次,儘量用平穩的語氣回覆奶奶。她有那麼一瞬間,居然慶幸奶奶的眼睛不好,因爲這樣,她就不會看到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望着大開的防盜門,淚流滿面。
從那以後,阮清恬再也沒有過關於媽媽的消息,但是阮清恬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的希望,她堅定地認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但是阮清恬總是時時想着,以此來提醒自己,她的使命和責任。看到外邊的天色已經漸漸亮起來,便走到另外一個透明的飼養箱邊上,裏面一隻嫩黃色的小蛇在裏面緩慢地扭動着。箱子底部放着少量木屑,旁邊還放着一根仿真的木製,而它的尾巴正卷在其中一隻上。
阮清恬打開箱子,將自己的手放了進去,小蛇立刻順着她的手纏繞上來。阮清恬望着手中的小蛇,顏色鮮豔的小蛇,在她白皙修長的指間纏繞着。臉上掛着清淺的笑意。
她走到窗邊,打開窗子,將自己的手放了出去。晨光沿着城市的輪廓慢慢地浮上來,阮清恬望着遠處那點金黃色的
午飯時間,食堂中熙熙攘攘,各種食物的味道在空氣中混合,肆意闖進每個人的鼻腔。食堂裏面所有的位置都坐滿了,惟獨最邊上的一張桌子空蕩蕩的,桌面也是乾乾淨淨。
不斷有人從它面前經過,但是沒有一個人坐下,而是去找別的座位。
任浩傑大搖大擺地走進食堂,身後跟着尤大志,邱明。三個人徑直走到這張唯一的空桌子前坐下。
“你怎麼突然想起到食堂喫飯了”邱明咬着一根牙籤,困惑地問,“食堂的飯有什麼好喫的,還不如去外面喫烤肉呢。”
“每天就知道喫肉,我看你臉上的肉都快掉到胸上了,還喫。”尤大志接過話茬。
“要你管,老子願意”邱明將嘴裏的牙籤往尤大志身上扔去。
尤大志立刻閃開,一臉嫌棄地查看着自己的衣服,生怕沾到邱明的口水。而一開始提議他們來食堂就餐的人,卻一句話都沒有說,怔怔望着食堂的方向,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哎,我說你看什麼呢”尤大志問。
“沒什麼。”任浩傑收回目光。
“能看什麼,看校花唄。”邱明一副很瞭解劇情的樣子。卻遭到任浩傑的瞪視,趕緊嚇得低下頭去。
尤大志踢了邱明一腳:“別廢話了,趕緊打飯去啊。”
“你們喫什麼啊”
“看着來唄,只要有肉就行。”
邱明慢悠悠地往打飯窗口飄過去。剛打完飯的夏天正好和他擦身而過。任浩傑立刻站起身,走了過去,拉住夏天,劈頭蓋臉地就問:“阮清恬沒來喫飯嗎”
啊啊啊
夏天根本沒想過任浩傑會和自己說話,更沒想過他只是在教室裏見過她一次,便記住了她,雖然她知道大抵是因爲阮清恬的緣故,不過還是很讓人欣喜的啊。
此刻,她的心理活動猶如翻江倒海,又驚又喜,又害怕又興奮,結果腦子亂作一團了,根本無法正常思考,更不用說回答他的問題。
任浩傑有些不耐煩了:“我問你阮清恬去哪兒了”
“我,我不知道啊,她今天沒在學校,好像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吧。”夏天吞吞吐吐地答。
“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她去哪兒了”任浩傑疑慮重生。
“能去哪兒,大概是跟哪個男人鬼混去了吧。”
說話的是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喫飯的王悅晴。她說完這句話,並沒有擡頭,而是若無其事地繼續喫飯。而她對面的蘇媚則心虛地低着頭。
任浩傑緊盯着她,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你說什麼”
夏天也生氣了:“王悅晴,你別胡說八道,清恬不是那樣的人。”
王悅晴冷笑一下,端着餐盤站起身,淡淡地掃了夏天一眼:“她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嗎你是她什麼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