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米的句句話都說到任浩傑的心坎裏。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理解他的感受。因爲夏小米的話,兒時所有不好的回憶如同海浪般一直翻涌出來,整個人都低落了許多。
“瞧我,跟你說這些幹嘛。浩傑你出生那麼好,一定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怎麼會理解我的感受呢。”夏小米自嘲道。
他當然理解,他不止理解,而且還感同身受。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過去。”任浩傑喃喃道。也許他一直以來都誤會夏小米了。
“是啊,因爲小時候沒有感受到父母的愛,所以長大後也會特別渴望能有個人站出來保護自己,愛自己,就是因爲這樣的想法,沒少被人騙。但是我沒有放棄,我相信我一定會找到那個人的。可是現在,我真的不敢想。”夏小米說着又傷心起來。
“你別這麼說嘛,那件事情都沒有知道的,我也會幫你保守祕密的,你放心吧。”任浩傑明白那件事始終是夏小米的心結。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他不想見到夏小米,又一個原因就是因爲他一看到她,就會忍不住去想都是因爲他,她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依然矇在鼓裏的她還對他這麼好,讓他更覺遷就。
“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說的。可是我騙不了自己啊。浩傑,你知道嗎現在我每天都不敢睡覺,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他朝我撲過來的畫面,我不斷地尖叫,不斷地呼喊,可是沒有一個人能聽得到,也沒有人來救我,那種感覺真的很無助。我只能整夜整夜地開着燈,然後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夏小米越說,任浩傑心裏就更加愧疚,他想去安慰她,卻不知該怎麼做。他看着她不斷顫抖着的肩膀,感覺上自己似乎應該把她抱在懷裏,至少也該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以示安撫,可是他真的做不出來。
倒不是因爲他嫌棄夏小米的經歷。只是能讓他有這種衝動的女人只有阮清恬一個,至於其他的人,他真的下不去手。
然後,不知怎麼的,他就說了句:“你想去看心理醫生嗎”
夏小米一怔,止住了哭泣:“你什麼意思”
任浩傑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剛纔那句話完全是下意識地回答。因爲當年任浩銘被綁架之後,有很長時間不說話,於是他媽就個他請了一個心理醫生開導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個人發生了什麼事情,說出來或許會好一些,你跟我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你,不如找個專業一點的人來開導你,這樣或許會好一點,也能讓你更好地放下這件事情。”任浩傑費力地解釋的,他實在不善於這種事情。
“你覺得這種事情能夠輕易告訴別人嗎”夏小米不知怎麼有點生氣,她想要的不過是他的安慰罷了,可是他居然讓她去找心理
“心理醫生都是很專業的,他不會透露病人的的。”任浩傑回答得很乾脆。
而夏小米卻有幾分疑惑:“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啊一不小心說太快了。當年,任家可是花了很多功夫來壓下任浩銘被綁架這件事的,他可不能在這時候說漏嘴。任浩傑迴避着她的目光:“哦,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你要是不願意就是算了,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任浩傑揮揮手,往後躺在沙發靠背上。
夏小米卻將信將疑地望着他。她一直以爲任浩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從他這兒挖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曾經還偷偷嘲笑過邵輝。但是現在看來,也許邵輝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任浩傑身上還是有祕密的。
夏小米離開的時候,正好看到周小喬進門。原本笑容滿面的周小喬看到夏小米,立刻冷下臉。
“小喬,你來了。”夏小米主動打招呼。
周小喬卻只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斜着眼睛從她身邊走過去。
夏小米回頭望着她驕傲的背影,心中默想,看她還能得意多久,總有一天,像這樣低三下四地陪着笑臉的人會是她。
周小喬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滿地對任浩傑道:“爲什麼現在她老往這兒跑啊,又不是學生會的人,被人看到會說我們假公濟私的。下次麻煩你帶她到別的地方約會好吧。”
“我沒有和她約會。”任浩傑冷聲反駁。
“喲喲,你去外面問問,誰信啊你倆現在都快變成連體嬰了,整天形影不離的。”
“我是因爲”真相就要脫口而出,但是任浩傑忍住了。
“什麼”周小喬拿起桌上的筷子,夾起一塊荷蘭豆放進嘴裏。
“沒什麼。”任浩傑瞟了一眼喫的正歡的周小喬,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哦,對了,這個是夏小米做的。”
周小喬頓時停下咀嚼的動作,一口吐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它原來所在的餐盒中。
任浩傑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着她:“你至於嗎你,人家菜又沒找你惹你,哪來那麼多毛病。”
“只要是有她的地方,我就討厭。最看不慣表裏不一的女人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她的柔弱都是裝出來的嘛,只有像你這樣沒大腦的男人才會喫她一套。”周小喬雙手環胸,悶悶地坐在沙發上。
“你別這麼說,你又不瞭解她。”任浩傑微微皺眉,突然想到剛纔夏小米跟她說的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喲喲,這麼快就站在人家那邊了,怎麼不喜歡你的阮清恬了。”周小喬陰陽怪調地揶揄他。
“誰說我不喜歡了,我只喜歡她一個,現在是,將來也是”任浩傑嗆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