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浩銘沒有說話。
阮清恬心沉了大半。果然。
“你奶奶的病情,我們都心知肚明。癌症晚期不像是風傷感冒,現在還沒有可以確切治療癌症的方法,不管是什麼新的方法,我們必須嘗試。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逼你。”
“上一次,就是因爲我一個自私的決定,奶奶纔會想要自尋短見。這一次,我絕對不會這麼做了。我會和奶奶好好商量一下,然後再告訴你決定。”
“好。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那就是你奶奶在國外絕對會住在最好的醫療機構,那裏有專門的醫生護士,一定會給你奶奶最好的照顧。這個,你可以放心。”任浩銘安撫道。
阮清恬沉吟半晌,然後才擡起頭來望着他,眼中似有什麼在閃動,如同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讓任浩銘不禁有幾分心猿意馬。
“謝謝你。這段時間,爲了我奶奶的事情,讓你費心了。我真的很感謝,以後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地幫你。”阮清恬一臉認真地道。
任浩銘笑了一下:“那倒不必。”
不過也是,以任浩銘的能力,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嗎
“我只想要一樣東西。”任浩銘望着她道。
“什麼”阮清恬一臉認真地問。
他微微一笑:“你的心。”
阮清恬一愣,不知該作何如何。
在他還未開口的時候,任浩銘就笑着說:“瞧你,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看把你嚇的。”
原來是虛驚一場。阮清恬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沒想到,他也會開玩笑。而且開起玩笑來真要命
接着,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亮閃閃的東西,遞了過去:“這個,送給你。”
阮清恬望着他手中那個小巧的髮夾,瞪大了眼睛。
“我記得你以前頭上一直帶着一個小花的,好像是百合吧。”
阮清恬再次擡頭驚奇地望着他,沒想到他居然記得。而那髮夾上面正是被雕成一枚含苞待放的百合,四周鑲嵌着一圈小巧的白色鑽石。
“一直想送你個東西,但是阮小姐心高氣傲,什麼都不放在眼裏,思來想去,也只有選這麼一個小玩意了,希望你肯賞個臉,不要拒絕。”
小玩意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個是鑽石吧,這也太貴重了。
“我”
“千萬不要說什麼這太貴重了,你不能要之類的話。”任浩銘在她話出口之前就打斷她,他晃了晃手中的髮夾,“要知道,這鑽石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堆黑碳罷了。”
“可是”阮清恬還是覺得不妥。
任浩銘繼續勸道:“就當是謝謝你今天作爲我女伴的謝禮。”
“你已經謝過了,那個專家會診忘記了嗎而且這個根本沒什麼啊。”
“對啊,本來就沒什麼,一個男人送女人禮物,本來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阮清恬着急地想解釋,任浩銘上前幾步,他偉岸的身軀瞬間離她不過半米的距離,她再次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任浩銘擡起手,把那枚小小的髮夾小心翼翼地別在了她的頭上。
而這一幕正好落在了大廳裏的林峯和樓下花園裏的任浩傑眼裏,而兩人的臉色皆是難看的可怕。
“怎麼,最近換口味了”
林峯端着兩杯蘇格蘭威士忌走過來,將其中一杯遞到任浩銘手中,略帶輕佻地問。
“什麼意思”任浩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明知故問。
“那個代言人啊,還是個學生。我以爲這人的口味是會越來越重的,可是你怎麼反而倒退了。”
林峯很少穿正裝,但是此刻被一身黑色西裝包裹的他挺拔俊朗,讓原本看起來舛弱清瘦的他平添了幾分英氣。他與任浩銘並排站着,大半個身子都依靠在身後的吧檯上。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任浩銘淡淡地道。
但是林峯聽到他這句話卻更覺詫異。這些年,他看着任浩銘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似的換,什麼時候聽他解釋過半句,
更讓他感到不解的是,任浩銘的這句解釋聽上去更像是爲阮清恬開脫,好像並不想讓別人誤會她似的。
“幹嘛這麼緊張,就算有什麼我也不會說什麼,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肯定是站着你這一邊的。”林峯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任浩銘但笑不語。
“不過,”林峯話鋒一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我聽藍晨說,你最近爲了她做了不少事情,甚至還幫着她聯繫一家美國的醫院。你知道你爸媽就在美國吧,如果這件事情傳到他們的耳朵”
任浩銘低頭斂目,聲音仍是不溫不火:“我自有分寸。”
“是嗎”林峯嘲諷地勾脣,“希望如此吧。你爸媽的脾氣,你比我更瞭解,如果讓他們知道你爲了一個女人居然動用了任家的人脈和資源,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任浩銘眸光微暗。
“我是關心你”林峯猛地站直身子,“這些年,你身邊少過女人嗎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你父母也一樣沒有。那是因爲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過是玩玩,根本沒有認真。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不是嗎”
任浩銘心中一緊。林峯的提醒不是沒有必要。如果他真的喜歡她,真的是爲阮清恬着想,那麼他可能要試着和她保持距離了,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嗎
“你就實話告訴我,你對那個叫阮清恬是不是動了心”林峯濃眉微蹙,冷厲地問。
林峯忐忑地等着任浩銘的回答。但是他一直低頭,好像是在凝神思索着什麼,又彷彿根本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似地。
在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之後,任浩銘終於慢慢地開口:“就算是,也未嘗不可吧。”
林峯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感覺眼前的男人竟是從未有過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