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客氣了,其實我對喫的沒什麼講究的,而且就我們兩個人,你準備這麼多菜,實在是太浪費了。”阮清恬望着滿桌子的菜,有幾分擔憂。飯菜再好,可自己的肚子是有量的啊,總不能全都給塞進去吧。
“這你不用擔心。”任浩銘仔細望着她,發現桌上的幾道海鮮,阮清恬一筷子都沒有動過,不禁問,“你不喜歡喫海鮮”
“也不是啦,只是我很少喫海鮮,也說不上是喜歡,或是不喜歡。”
飯後,阮清恬幫着傭人一塊收拾碗筷,無疑又被任浩銘鄙視了一番。
“阮清恬,你就那麼閒嘛。”
“沒關係啦,這都是小事兒,你既然肯收留我在這兒住,這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還是可以做的。”阮清恬笑嘻嘻地繼續收拾碗筷。
這個女人,真是
任浩銘索性不再言語,直接上前,黑着臉,拉着她就往客廳走。
“喂,你幹嘛呀”
“看電視。”任浩銘面無表情地回答。
阮清恬被任浩銘生拉硬拽地坐到了沙發上,而任浩銘也不過是握着遙控器,不斷變換着電視上的頻道。
阮清恬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能不能專心一點,這麼換來換去閃的我眼睛都痛了。”
“最起碼我也要找一個和我智商相符的節目嘛,像這種幼稚的節目,也只適合你這樣的智商。”任浩銘怒不斜視,繼續換臺。
“那你倒是讓我看啊。”
任浩銘身子不動,只有頭部緩慢地轉向阮清恬的方向,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僵硬的機器人一般。
“阮小姐,請你注意你的身份,你只是陪同,只有話語權,沒有選擇權。”任浩銘冷聲道。
“那你自己看吧。”
阮清恬剛起身要走,任浩銘長手一伸就把她拉了下來,因爲用力過猛,險些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阮清恬像是避嫌般,連忙往旁邊坐了坐。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阮清恬剛開口,忽然掃到電視上飛快閃過的畫面,連忙抓住任浩銘的手,“停停停,你倒回去,快點倒回去。”
任浩銘掃了一眼緊抓着他手臂的白皙雙手,濃眉一挑:“什麼事兒,這麼慌張。”
“你先別問了,快倒回去”阮清恬驚慌的大喊。
任浩銘雖然心中不快,但還是依然將遙控器對準了電視屏幕。他本來以爲阮清恬是想看狗血言情劇,沒想到確實要看a市的時事新聞。
“今天下午,在我市的一條就弄堂裏,發現了一具女屍。死者大約四十歲左右,死亡時間超過二十四小時。目前警方已經排除了自殺的可能,認爲這很有可能是一起入室搶劫殺人事件。下面請看詳細報道。”
在記者的跟拍畫面中,兩個警察擡着擔架從窄小的弄堂裏走出來,上面還蓋着一塊白布,但是中間的部分凸起,女人黑色的長髮從擔架上散落下來。
阮清恬渾身一震,
險些要站不住。而她身後的任浩銘也認出那正是阮清恬的家。
“不會的,不會的,不要,不要”阮清恬一下撲到電視屏幕邊,正好看到遮着屍體的那塊白布不經意滑落,露出王阿姨灰白僵硬的臉,以及她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
曾幾何時,王阿姨就是相當於她母親的存在。她從小沒怎麼見過自己的媽媽,自從遇到王阿姨之後,她對阮清恬的關愛,呵護絕不亞於一個母親。因此,在阮清恬的心裏早就把她當成是自己的母親,當成了她的親人
而現在阮清恬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面前,她心裏的痛又有誰能明白。
“清恬”
任浩銘想要伸手去按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是阮清恬卻渾身一震,飛快地閃開了。她坐在地上,兩眼呆滯地盯着前方,整個人像是靈魂出竅一般。
原本她還在奇怪,那些人搞出那麼大的動靜,王阿姨不可能聽不到。但是自從出事兒以來,她沒有收到一點王阿姨的消息。沒想到,原來她已經
她這樣的情況比較特殊,阮清恬也不希望再把王阿姨捲進來,所以對於這件事情,她絕口不提。卻沒想到王阿姨還是沒能逃出這場厄運。
相比是王阿姨聽到隔壁的動靜,前去查看,纔會遭到那些人的毒手。
“爲什麼他們爲什麼要這麼狠,他們已經殺了我的寵物,爲什麼還要殺她,她那麼好,對我那麼好,就像是我的媽媽一樣,他們爲什麼要殺她,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她什麼都沒有做錯。”
阮清恬哭着,喊着,哭喊着。每一聲都像是一根針,深深地紮在任浩銘的心裏。他緩慢地蹲下身來,不想嚇到她,所以他的動作很輕,很輕,像是在捕獲一隻無意停下來休憩的鳥兒。
任浩銘將兩隻手緩慢地放在阮清恬的肩上,微微用力,無聲地安慰着她。
阮清恬臉上的淚就沒有斷過,她目光呆滯,帶着哭腔,喃喃自語道:“爲什麼所有的人都要離開我,是因爲我做錯了什麼嗎爲什麼他們一個兩個的都要離開,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承擔這些痛苦,我堅持不下去了,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我好累,好痛,是不是真的因爲我真的做錯了什麼,所以老天才要懲罰我”
“不是,你沒有做錯什麼。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任浩銘眉目低斂柔聲安撫着。
望着阮清恬傷心難過的樣子,任浩銘心裏也很不好受。但是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就算他想爲她擋一世的風雪,但是很多傷痛,她還是要自己承擔。他替代不了。
任浩銘想到daniel在電話中說的話:“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奶奶的身體已經衰竭,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最終還是沒能把她救下來。對不起,我很抱歉。”
“爲什麼他們一個一個都要離開我,爲什麼要留我一個人下來。”
“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會永遠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任浩銘將阮清恬擁在懷中,緊緊地抱住。
任浩銘賭誓般的許諾不知道阮清恬聽懂了沒有,只是在任浩銘的懷中,阮清恬漸漸地安靜了下來,不再哭泣,不再說話,只剩怔怔地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