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單手支着頭,感應到紙鶴的破碎後,她特別惺惺作態道:“雲宗主一把年紀了,定力卻實在一言難盡啊。”
容嫺很是善解人意道:“您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雲九:“”明明只是正常的一句話,可怎麼聽起來總覺得被敷衍了呢
“是這樣的”容嫺剛準備說時,卻頓了頓,慢吞吞道:“我若說您與劍帝惺惺相惜,但劍帝從未在我面前提起過您,您會不會惱羞成怒的捏碎了我的紙鶴”
雲九:“”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到了他這種地步,能產生情緒已經很不容易了,而煦帝偏偏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容嫺黑了把雲九後,拂袖一揮,散開了隔音禁制。
她微微側頭看向雲長生,正朝着莫瑾年訴苦的雲長生一個激靈,脖子有些發涼。
他忙回頭一看,正對上容嫺那雙明亮的能照應人心底最深處祕密的目光。
雲長生吶吶道:“藜蘆大夫有何吩咐”
他對這位大夫可謂是怕了,惹不起,惹不起啊。
容嫺心情甚好道:“我帶你去找寧五。”
雲長生:“師弟不叫寧五。”
莫瑾年無奈,重點是陛下帶你去找師弟,而不是你師弟的名字。
對於雲長生的粗神經,莫瑾年實在無話可說。
“寧三劍是人榜第五,我喚他寧五,有何問題”容嫺回答的非常理直氣壯。
雲長生細細一想,好像是沒有問題。
“你爲何會突然想帶我去見師弟”他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師弟新的綽號,然後從善如流的揭過了綽號那一茬,好奇的問道。
“因爲要找師弟,而我知道你師弟在哪兒。”容嫺語氣微妙的回道。
她眨了眨眼,似乎對雲長生問這個問題不解極了。
雲長生再次被帶了節奏,他皺眉一想,覺得藜蘆大夫說的很有道理,便一臉真誠道:“多謝大夫。”
容嫺脣角一彎:“嗯。”
莫瑾年的表情忍不住扭曲了,連阿雨四人都有些不忍直視了起來。
陛下這分明是敷衍的回答,也虧得這位長生劍居然沒聽出來。
容嫺微微一下,叫道:“瑾年。”
莫瑾年渾身警惕了起來,瀲灩的桃花眼裏也沒有半點輕浮,道:“藜蘆大夫有何吩咐”
雲長生對幾人之間的氣氛疑惑極了,莫兄和其她四位姑娘對藜蘆大夫似乎隱隱含着敬畏和尊敬。
他暗暗琢磨了下,難道是因爲藜蘆大夫那惱人的脾氣
肯定是這樣的,真是難爲莫兄一直忍着藜蘆了。
雲長生看向莫瑾年的神色,變得同情了起來。
莫瑾年被看的表情一僵,怎、怎麼了
容嫺將二者的神色收入眼底,垂眸掩去了眼裏的興味,說:“寧五應該還沒有離開紫郡,瑾年,掉頭我們去紫郡。”
莫瑾年猛地擡頭,沉聲拒絕道:“如今北趙應平帝和西江神寧帝等各大勢力都在紫郡,藜蘆大夫的身份並不適合蹚渾水。”
這輕飄飄的還帶着一絲幸災樂禍的語氣,完全就像是在說一個跟她不相干的人。
莫瑾年眼角一抽,委婉的提醒道:“但那裏人龍混雜,誰知道會不會碰到一些專門跟您過不去的人呢。”
容嫺的表情頓時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她神色十分誠懇道:“瑾年,你要相信這世上不會有人會無聊到跟大夫過不去。”
“是啊,莫兄。”雲長生不懂裝懂的說,“你就是太小心了,藜蘆大夫又沒有得罪人,別人作甚上趕着跟藜蘆大夫過不去。”
莫瑾年被哽了一下,陛下沒得罪人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陛下她得罪的人都海了去了。
比如雲長生,之前若非他攔着,被欺負的慘兮兮的雲長生都能拔劍跟陛下懟起來,這會兒就#記喫不記打#了,真是沒心沒肺。
莫瑾年當做沒聽到雲長生的話,他堅決不同意陛下回去送死。
陛下身份尊貴,不敢有半點損傷。
這世上是沒有人會上趕着跟大夫過不去,那是因爲別的大夫都不是皇帝。
現在各大勢力都在追殺陛下,若被有心人看到陛下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那樂子就大了。
容嫺見他態度堅決不同意的模樣,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靈山
既然如此,那沒什麼好說的了,#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容嫺看了眼莫瑾年,慢吞吞道:“聽說容國白慕辰將軍率領百萬大軍駐守禮郡,近日便要進攻紫郡。作爲一個大夫,明知打仗會有很多人受傷,卻假裝不知道的離開”
她眉宇間的憂鬱渾然天成,很是悲春傷秋道:“這讓我心裏如何能過意的去呢。”
容嫺輕輕嘆了口氣,那雙純澈如碧空的眼中有着深沉的憐惜與哀傷,似乎想要努力給予這世間一些溫暖,讓世人不再悽苦,卻因力量有限而哀愁。
“瑾年,我只是想作爲一位大夫,爲他們做些什麼。”容嫺的聲音縹緲輕柔,像西極部洲最高的那座靈山內的古佛寺中所傳出的悠悠梵唱,帶着大慈大悲的空靈和佛陀拈花一笑的禪意。
莫瑾年聽着那輕渺的聲音入耳,看着那悲憫的眸子,好似神魂都被洗滌了一遍,不禁喃喃道:“我會支持您的。”
容嫺沉吟了起來,她垂下眼簾躊躇了下,道:“瑾年,我知道這世上強者爲尊,弱者便是螻蟻。你不在意那些人的性命並沒有犯罪,不用爲了我勉強自己。”
莫瑾年被容忽悠這麼一勸,反而堅定道:“藜蘆大夫,我會支持你的。人都是從弱者慢慢變得強大,沒有人生來便是強者。”
容嫺假惺惺的問道:“真的嗎”
莫瑾年斬釘截鐵道:“真的,藜蘆大夫,是我以前狹隘了,您有如此廣闊的胸懷,是百姓之福也。我這就掉頭送您過去。”
容嫺似模似樣道:“既然瑾年誠意相邀,我便勉強去一趟吧。”
莫瑾年:“”似乎有哪裏不對
雲長生:“”
阿雨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