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去看他,我是去道歉。”韋一拿了衣服走到牀邊。
“爲什麼要道歉”尹書昊垂在身側的手指一緊。
韋一隻快速的換衣服,沒有理他。
“你想跟他道歉嗎”尹書昊低頭看她,朝她走了一步。
想嗎
手上一頓,韋一擡頭看他。
英俊的男人眼眸深邃。
她第一次想認真跟他說話,“尹書昊。”
她聲音淡定,聽不出喜怒,“這件事情說到底是因你而起,可是我一點都不怪你,我甚至,想謝謝你。但是氣出了,爛攤子我得收拾。”
尹書昊擡手拉住她扣扣子的手,“既然不想,那就不要去。”
韋一看着手上好看的男人的手,勾脣笑了,“不想做的事情我做過很多。”他大概是年輕,或許是工作環境單純,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
不想做的事她做過很多。
神經像是被蟄了一下,尹書昊安靜的站着,眼神暗沉,喉頭滾動。
韋一以爲他沒有聽懂,輕輕抽回手,難得的認真解釋,“我剛創業的時候,每天推着自行車挨家挨戶去推銷,晚上睡在店裏,油墨味薰的睡不着,生意做大了,又要學喝酒應酬,這些事我都不想做,可我能不做麼。跟林森他們合作,公司幾十個人沒日沒夜忙了一個月”
話沒說完,韋一就被結結實實的抱個滿懷。
男人的大手把她抱的很緊。
尹書昊閉上眼,強行壓下去腦子裏的畫面。喉嚨連續滾動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嗓音啞透了,“對不起,韋一。”
“我來晚了。”
“以後韋一不想做的事都不要做了。”
有那麼一瞬間,韋一覺得心口痙攣了一下。
是個溫柔又熨貼的人啊。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管他私生活多隨便,不管分別的時候他多冷漠。起碼那些女孩們在跟着他的時候,他都是這麼溫柔的吧。
“尹書昊。”韋一輕輕叫他,“公司有一百個人等着我喫飯,以我對林森的瞭解,我必須去。”
韋一對林森的這句評價讓尹書昊脣角繚繞出笑意,“我不能陪你去,所以你也不能去。”
“因爲我一秒鐘都不想跟你分開。”
“因爲我去了可能會把他打死。”
他太纏人了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還像沒骨頭似的一直從後面抱她,頭在她脖子裏蹭來蹭去。
蹭的她都沒脾氣了。
後來她沒有去,只給果祕書打了個電話,安排幾個代表去看望林森。
韋一想,尹書昊一再跟她保證公司不會有事時她明明是不信的,可爲什麼就點頭了呢。
而且,不應該是擔心的心情麼,爲什麼卻覺得鬆了口氣。
尹書昊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手裏拿着從茶几上撿起的書,不時的看她。
她看書的時候會突然恍惚,恍惚的時候很可愛。
尹書昊放下書,擡腳邁過去,修長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吮住了她的脣,親了親後又舔了舔她的脣角,“晚上出去喫好不好”
他鼻息的氣息清晰好聞,眸子裏有璀璨星火。
想要跟他坦白的念頭又冒出來,韋一捏緊了手上的書。
尹書昊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他親了親韋一的脣角,“接個電話。”
他接電話時一直看着她,眉間蓄笑。
直到聽清楚張院的話,“出差”
韋一聽到,擡眼看他。
尹書昊拉住她的手。
“我知道了,明天早上八點準時到。”
“嗯,是的其實你見過她謝謝張院。”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柔了很多。
掛了電話他哀怨的看着韋一,“我要去安市一個星期。”
韋一擡眼看了看牆上的鐘,四點半,“那你趕緊走吧。”
男人的臉瞬間黑了,擡起她的下巴咬了一口。
什麼事情都是習慣啊,就好像,跟他解釋過一次後,就會有第二次。尤其是,長成這樣的一張臉,幽怨的看着她
唉。韋一開口,“從這裏去安市,開車需要三個小時,你還要回家收拾行李。”
nbsp;男人臉色緩和,“今天晚上我們早點睡。”
晚上九點尹書昊就拉了韋一去睡覺,她還以爲他是想沒想到真的就只是抱着她很快睡着了。
凌晨三點多,韋一醒了。
身邊的牀已經空了。
她想拿桌上的水杯,剛坐起來嚇得一個激靈,“誰”
“尹書昊”
一個人影一動不動杵在那兒,盯着她。
韋一伸手要開燈,尹書昊一步過去攥住她的手,“別開燈。”聲音暗啞。
“你在幹嘛”韋一懵了,不像夢遊啊。
低頭在她手上親了親,硬硬的胡茬扎的韋一有點癢。他邊親邊慨嘆似的,“別開燈,我怕看見你我就捨不得走了。”
韋一愣住,連手都忘記抽回。
尹書昊轉過身後步子邁的又急又大,像有什麼在追他。
“尹書昊。”聽到自己的聲音,韋一驚訝。
男人停住。
頓了幾秒,韋一再次開口,“開車小心點。”
週一例會一結束,果祕書就向韋一彙報了去看林森的情況。
他意思難辨,但是口氣不善。他們一行人去了不到十分鐘就被以“病人需要休息”爲由趕了出來。
果祕書盯着老闆的臉。老闆淡淡看着桌面,沒有情緒,果祕書小心翼翼,“老闆,需要幫您準備禮物嗎”
韋一沒應聲。
果祕書莫名緊張,她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但是也猜到是傑克蘇乾的,無非就是兩個男人爲了老闆爭風喫醋。老闆也很爲難吧,一邊是男人,一邊是生意。
韋一擡眼,語氣平淡,“不用。”
突然就想遵從一次自己的心意啊。
中午蘇文默帶着妙兒在樓下等她,早上約好的。前天晚上的事,她還懸着心。
在常去的雙月樓訂了位置。蘇文默一坐下就灌了一杯溫開水,喝完急切問她,“林森沒事吧,我看他當時臉都腫了。”
“下巴骨折了。”韋一低頭在菜單上畫着,沒有擡頭。
蘇文默忍不住打了個響指,如果不是公共場合她可能會大叫兩聲表達她的興奮。“活該,報應,猥瑣男。”
韋一捏了捏眉心,她剛纔突然想到,她的眼光好像不太好啊。
蘇文默見她安靜,伸長脖子壓低聲音,“那個就是跟你那個的那個嗎”
韋一掀起眼皮看她,幾秒後又垂下眼皮,輕輕“嗯”了一聲。
“他喜歡你。”蘇文默手上的杯子放的帶勁兒,啪嗒一聲讓韋一手抖了抖。
手上的筆遲遲沒有動作。
韋一沉默着把菜單遞給蘇文默。
“他真的喜歡你,喜歡一個人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蘇文默篤定。
不知道爲什麼,一陣煩躁,尹書昊誤會,蘇文默也誤會,是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你知道我跟他怎麼認識的麼”
“他在酒店幫過我兩次,我問他要不要”韋一停住,看了一眼妙兒,聲音壓低了些,“那個。他就同意了。”
“在我之前他身邊有個女孩兒,還住在他家。我去他家遇到,那女孩哭着搬了出去,他一句解釋一個安慰都沒有。”
蘇文默驚詫至極,嘴脣顫了顫,“挺高冷的人,看着不像會亂搞男女關係啊”
“媽媽,什麼是亂搞男女關係”小妙兒疑惑的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插進來。
蘇文默臉色一變,強作鎮定,笑眯眯解釋,“就是、就是搞錯男女生的性別啊。”
韋一看着她,兩個女人突然對笑開來。
第二天韋一一早上開車去了東城,韋爸關了茶館陪她,父女倆一時興奮,跑去釣了半天的魚。
韋一才知道,王麗雅離家出走了。
她想,王麗雅可能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真相,等她冷靜下來,也許就不會再找她麻煩。
也有可能會變本加厲。
從東城回來的路上韋一就覺得頭有點悶,釣魚的時候風太大。早早洗漱後就吃了藥爬到牀上了,心裏還在想,最近發燒的頻率有點高。
尹書昊打電話的時候韋一沒看時間,迷迷糊糊聽着,只記得他嚷嚷了兩句“你是不是發燒了”就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