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又雙叒叕上熱搜了 >158.豔遇(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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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 都看上去毫無指望。

    江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確定, 自己並不是幻覺她確實是重生了。

    一切都還來得及。

    江溪並沒有問賊老天爲什麼不乾脆善心發到底,直接送她到被拐之前, 反而覺得這時間點剛剛好,產生了那麼一點不可名狀的安心:大概受虐久了, 太過幸運反而不安,一點點幸運就足夠了。

    對這間瓦房, 江溪簡直是刻骨銘心,在桑家蕩被打被虐的無數日日夜夜裏, 她前前後後在心裏模擬過逃脫無數次,對這段經歷幾乎是爛熟於心。

    “小玲, 回去坐好, 該有人來了。”

    果然, 就在江溪話音剛落沒多久, 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農村老舊的木門在牆上彈了下。

    一個三十多歲頭髮跟雞窩似的農村婦女摔摔打打地進來:“嚎什麼都嚎喪呢再嚎, 老孃今晚都送你們去見閻王”

    “哐啷”一聲, 一個鐵盆落在地上。

    在這當然不會像在家裏那樣,一頓米飯配上好幾個菜,興挑肥揀瘦,不喜歡了還可以撂碗子。

    大鍋的稀粥,不知哪年的陳米煮的, 其上飄着幾根爛葉子, 偶爾還能見到蟲屍在那落魄地飄着, 一口咬下去,被石子崩了牙也是常事。

    頓頓稀粥,勉強餓不死。

    不喫成。

    接下來兩頓繼續餓肚子。

    拍花子們可不會看你年紀小,就起了憐貧惜弱的心除了外面那一點人皮用來迷惑人,胸腔裏那顆心恐怕早就爛了。

    這鐵盆落下來,方纔還哭得嗚嗚咽咽的孩子們個個知趣地圍上來,等着派粥。

    大部分都是如小玲一般的幼兒,正是會跑會跳人憎狗嫌的年紀,卻個個安靜如雞,乖巧得過了分。而如江溪這般大的實在不多

    拍花子們拐人,也是有講究的,不會什麼人都要。

    少女如她這般大的最受歡迎,新鮮水靈花一朵,買家多,好出手,也能賣上價;而大的少年,他們不會要,一來不好管,二來沒去處。再來就是五六歲正懵懵懂懂的幼兒,也是時鮮貨,有的是生不出兒子的人家搶着買。

    輪到江溪了。

    江溪垂着腦袋接過缺口的瓷碗,第一次老老實實地呼嚕呼嚕就地吃了起來。

    派粥的女拍花子冷哼了一聲,顯然很滿意這刺頭的安靜,指桑罵槐地道:

    “就我這地兒,憑你以前是天仙,來了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聽話,纔有飯喫,不然”吊梢眼環顧一週,孩子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紛紛加快了喫粥的速度。

    江溪當然不會與她犟嘴

    那是前世的她才幹的二缺事。

    嘴炮再厲害也沒用,這些人有的是整治刺頭的法子。

    她纔來第二天就被扯着腦袋撞牆,現下還是“學乖”一點,降低對方的防範之心纔是要緊事。至於周圍這些孩子江溪箍緊了本就少得可憐的憐憫心,假裝看不到。

    “小溪你喫飽了嗎”

    一個嬌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江溪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與她一同被拐的同桌:孫婷。

    在這房間裏,與她一般大的有三個,全是女的。

    一個女大學生,據說是在夜店high過頭,被迷藥迷濛了來這的,長相普通,本就輕薄的衣衫早在長時間的折騰裏成了破布爛條,發餿發臭,此時正悶着頭不知想些什麼。

    不過江溪知道:這人絕不是盞省油的燈。

    前世她成功出逃過一次,但很快就被抓了回來若非這女大學生大呼小叫地將人驚醒,她可能逃得還要更遠些。

    還有一個就是孫婷了,她倆說不清誰連累誰,相伴着出去買文具,一同被拐,成功結成了一對落難姐妹花。

    後來她先被賣,至於留下的孫婷想來運道不會比自己強出太多。

    回憶起來,竟覺得是很久遠的事了。

    “我喫飽了。”

    江溪將喫完的瓷盆還給了女拍花子,悶着頭退回了自己的稻草褥子,孫婷奇怪地看着她,只覺得這個同桌恍惚間有些不同了。

    她說不出來,就好像是一夕之間從春暖花開成了數九寒冬,又冷又硬,還帶着水草常年不見天日的陰鬱。

    “小溪你”怎麼了

    孫婷嚥下話頭,那張髒兮兮的小臉不知所措地看着江溪,卻只得了江溪沉默的一眼。她初逢大變,方寸大亂,只本能地想與熟悉之人挨在一處,小心翼翼地挨着江溪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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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江溪瞥了她一眼,沒吭聲,只將腦袋伏在膝蓋上想對策。

    這間房出去,挨着的就是一間堂屋,平時早晚都由人看着,兩個拍花子一組輪換,統共四男一女,個個都有一把子好力氣,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強來肯定不是對手。

    何況晚上還有一頓“加料”的稀粥,喫下就成了軟腳蝦,迷藥能管用一夜,這些拍花子們早在長期的行業運作裏對這一套極爲嫺熟了。

    所以,只有晚上,拍花子們包括這些被囚的孩子們警戒心纔會放到最低。

    可江溪不可能晚上逃,一來,那蠻橫的女拍花子必定看着她們將摻了迷藥的稀粥喫下去,二來是晚間出逃,這荒郊野外的鄉下,早早就熄燈滅火,沒有代步工具,逃也逃不出太遠。

    正想着對策,江溪突然覺得手心發癢,好似有什麼東西試圖鑽破她的掌心往外生長,疼,卻又帶着說不出的舒爽。

    她攤開掌心,人卻愣在了那兒。

    就在那髒兮兮,還沾着污漬血跡的掌心,有一朵嫩生生綠油油的細芽兒在悄悄地破土而出,而這土顯然是她的手掌。

    一棵草長在了她手心。

    豆芽菜似的身形,還不及半截指甲高,見江溪看它,還迎風招展似的扭了扭身子。

    江溪“啪”地就合上了掌心她被這玄幻的一幕驚得一時將自己的出逃計劃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孫婷被她的動靜驚動了,見江溪面色不對,不由關切道:“小溪,怎麼了”

    江溪搖着頭,花貓似的臉看不出神情,卻能隱約覺出不同尋常:“沒什麼。”

    是夜。

    喫完摻了料的稀粥,江溪朝牆壁那側了身子,等所有人都入睡後,才睜開了眼睛。

    她攤開手掌,出神地盯着那一株“豆芽菜”,月光照不進這間黑黢黢被封死的房間,江溪不怕人看到掌心的異常。

    她小心地伸出左手觸了觸掌心,果然摸到植物葉片特有的酥酥柔柔的質感,再轉往根部,“豆芽菜”的根莖與手掌密絲合縫地結合在了一起。

    江溪使力往外拔,卻發覺除了讓自己累得氣喘吁吁外,毫無作用。

    “豆芽菜”長了一副鋼筋鐵骨,頑固不化地生在了自己掌心。

    莫非重生回來,她要cos愛德華的剪刀手,以後也成爲植物手江溪啼笑皆非地想着,腦子裏卻浮現了三個字:

    “菩心草。”

    菩心草

    江溪確定,不論是前世,還是現在,她從沒聽過這個名字,最多也不過是知道“菩提樹”罷了。

    那麼,菩心草是說她手掌心這棵“豆芽菜”了

    江溪虛虛合攏着掌心,試探地在腦子裏想,“菩心草是什麼”

    果然,一段段有關菩心草來歷的鉛印字被強硬地灌輸入腦子裏,江溪被塞了個頭暈腦脹,好不容易纔理出個頭緒,所以說,菩心草這玩意,起源於佛祖門前菩提樹下長着的一棵連根草,名“菩心”

    可菩心草怎麼長到她手心了

    江溪想不明白,腦子裏又自然而然地浮現一段鉛印字:菩心草嬌嫩,菩心草若死,則宿主亡;菩心草如存,則宿主存。

    江溪有點着急,她好不容易重生,還沒從這鬼地方逃出去,還沒安頓好父母,還有長長久久的歲月要活,怎麼就要因爲一顆嬌嫩小草的死,先活不成了

    可重生這麼離奇的事都碰上了,自己與一顆小草性命相連,又好像半點不出奇了。

    江溪的過去,讓她善於隱忍,即便心中有無數疑惑,依然按捺住了好奇心,只在腦子裏問:“菩心草怎麼不死”

    她問得糙,那鉛印字也就答得粗:

    “氣。”

    江溪沒聽明白,不由重新問了遍:“怎麼說”

    “菩心草以人氣爲食,宿主得一人歡喜,則菩心草多活一日,得百人歡喜,則多活百日,百人歡喜,則釀解憂露。”

    “若得千人歡喜呢”

    “多活千日,釀仙脂露。”

    “若得萬人歡喜”

    “多活萬日,釀醍醐飲。”

    “若得億人歡喜”

    “”

    鉛印字沒答。

    江溪枕着腦袋,長長的睫毛在夜色中忽閃忽閃,“我還能活幾天”

    如果將她現在的處境換算成數學題,她大概是碰到了難度超綱的附加題了,棘手得很。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只能先逃出這個牢籠,再圖其他。

    “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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