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纔沒有。”葉水墨先是狡辯，卻又在對方一陣沉默中覺得狡辯無用，哥哥一定是早就看透了一切吧。
“是的，爲什麼在我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就讓我承擔呢，難道她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嗎”
“如果問過你後，你還會答應嗎”
她沉默，是啊，如果問過了以後，她第一時間就會拒絕的吧，這份責任讓她害怕。
“我沒有信心。”
“我陪在你身邊這件事，還不能夠成爲你的信心嗎”
她愣住，心裏滿是異樣的情感，哥哥所說的陪伴一定是基於一兄妹之間的陪伴吧，可是卻讓她心動不已。
葉淼沒再開口，她也沒再說話，直到牆上的分針轉了一次又一次，牀上的人輕聲開口。
“可以。”
有他在，或許未來之路不會滿是恐懼，有他在，他會扛起所有困難，永遠保護着她。
她嗅了嗅手指，指尖還有今天去參拜時候留下的香料味道。她的第三個願望就是能夠和哥哥永遠在一起
由於晚上胡思亂想太多，第二天葉水墨有起牀氣了，還不小。
她坐在牀上，雙眼無神，聽着門外咚咚響的聲音，面無表情的看着早就已經穿戴整齊的人，“哥哥，我可以殺了他嗎”
“可以，不過要記得埋好屍體，我不會幫忙的。”
葉水墨真的赤腳下牀，在房間裏轉悠着找可以砸死人的東西。
這起牀氣啊，真是無可奈何，葉淼攔住瀕臨暴走邊緣的人，遞給對方一杯水，“喝了。”
葉淼的話還是很有力度的，葉水墨呼哧呼哧的喝完，後者問，“起牀氣好點沒有”
“沒有。”
“看來你還需要再來一杯冰水。”
“哥哥”
“好了，乖乖的不要鬧。”葉淼拍拍她的頭，語氣裏帶上一絲寵溺。
葉水墨愣怔着，忽的覺得起牀氣全部都好了，出了門對導遊笑得和花朵似得燦爛。
他經過昨晚的談話，葉水墨覺得自己懂了一點，但是細想後又覺得沒懂，她本以爲哥哥那麼忙總應該回去了，然而對方還真的陪自己逛起來，好像真的是來旅遊的。
下一站就是巴提雅，而導遊也衆望所歸的帶着大家去觀看人妖表演。巨大的灰常，十名長相十分好看的變性人站在一個大圓盤上，穿着華麗漂亮，許多遊客都上前與之拍照留影。
葉水墨他麼所在的團導遊十分熱情，悄悄壓低聲音，“每個人支付25個泰銖還可以摸模特的胸哦。”
隊伍裏的都是老年人居多，除了有一兩個確實是眼睛放光還真的想上去體驗一下手感，剩下的都是和老伴來的，當場手搖得和撥浪鼓似得，哪裏敢。
人很多，葉水墨走走看看，不經意回頭，哥哥卻不在身邊，周圍人頭攢動，她正想叫呢，手腕就被抓住了。
“不要亂跑。”葉淼微皺眉。
“是。”
兩人一前一後的，那些變性人看到葉淼這樣的男人都眼前一亮，最受歡迎的那個施施然的從臺上走下來，親自走到葉淼身邊。
“需要合影嗎我可以算你便宜一點哦。”說罷還往前湊了湊，巨大的兩團雪白在低領裏簡直有呼之欲出之勢。
“不用，謝謝邀請。”葉淼淡淡的。
後者真心喜歡這個男人的樣子，竟然還不放棄，“那就握手一次”
對方樣子嬌憨可愛得緊，葉水墨心裏嘀咕，知道自己好看就這麼放肆，哼
葉淼面色也露出爲難之勢，然後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
變性人滿心歡喜的回去了，他們也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喜歡這個他們這個羣體，所以就算喜歡了也就偷偷喜歡着，不會死纏爛打，能合影握手就已經很好了。
葉水墨震驚，哥哥居然會和除了葉家之外的人親密接觸這簡直是太令人意外了，剛纔她沒看錯什麼吧。
見她一臉震驚，葉淼覺得有些可愛，伸手揉了揉柔軟的髮絲，“在想什麼呢，一臉呆滯。”
“你喜歡她”
他一愣，“沒有，爲什麼會這麼想。”
“可是你和她握手呢。”
葉淼望着遠處微笑着和大家握手收錢的一羣模特，淡淡道：“這些人一般壽命很短，有的活不過40歲，因爲大量服用激素以及藥物保持女性特徵，畢竟激素的生長和分泌決定這個人性特徵的保持和延續。”
葉水墨驚詫，活不過40歲，那爲什麼還要那麼執着於變成女孩子呢又是從什麼時候
開始的有這種變性人存在的
“芭提雅原來是一個人煙稀少默默無聞的小漁村，越南戰爭開始後，美國大兵將其作爲一個重要的港口，後來大量美國大兵駐紮在這裏，他們導致了最早一批人妖的誕生。
他看向妹妹，“無論出發點是什麼，選擇了一樣東西，就會放棄另外一樣，相應的也會得到別的。”
葉水墨沉默，如果換做是她的話，這種沉重的選擇或許會讓她糾結很久也說不定呢。
好一會，兩人之間因爲討論這話題產生的沉重氣息纔好了很多，她到處亂逛，但一旦跑得遠了，就會被葉淼提回來放在身邊。
中午喫飯，因爲泰國很多食物是甜的，葉水墨不是很喜歡喫，葉淼也是，兩個人喫得不多。到酒店，葉淼很自然的就要和妹妹走進房間，導遊追上，“葉先生，這次已經給您安排房間了。”
他隨意點頭，“好。”然後看向葉水墨，先幫着把對方的行李提進房間，然後才往自己的房間走。
葉水墨探出頭看着哥哥的背影，心裏無限哀怨，她好想和哥哥再住在一起啊都怪那不識相的導遊
晚上，她洗好澡獨自盤腿坐在牀上上網，短信來了，“寶貝，玩得還開心嗎”
是媽媽，她心裏愧疚萬分，拿着手機不知道該怎麼回覆，畢竟是她自己跑出來的，她應該已經傷透心了吧。
“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不會，你很好。媽媽也很想和你說一說，或許你覺得我的做法傷害了你的人生，但是孩子，只有你才能繼承葉家，你的責任重大，看着你的人生被另外一件事情佔據，我即是難過又無能爲力。”
忽然的，她能夠感受到電話那頭人的痛苦，那種痛苦是真實存在的，也或許是這次旅行，看了很多人和事，對社會無奈艱辛的感受也更深了。
“媽媽，我愛您。”
短信回得很快，“寶貝我也愛你。”
放下手機，心裏的結總算是打開了，她很開心，同時又隱約有些疑惑，爲什麼連媽媽也說她是唯一繼承人，蒙太也這麼說過呢。
“咕噥。”肚子震天響，她捂着肚子在牀上滾來滾去，那個餓啊，簡直是沒辦法忍受。
翻身下牀，她決定出去外面買點喫的剛拿了房卡出門就恰好看見走廊盡頭哥哥走進房間裏。
那麼晚了他去哪裏不會偷偷摸摸去解決個人需求了吧她去敲門，門很快打開了，然後傳出了一陣泡麪香味。
她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的聲音，腆着臉蹭進房間，她一邊悄悄靠近泡麪，一邊漫不經心道：“哥哥，喫泡麪呢”
“恩。”葉淼這晚飯也喫得少，又是男人，早就餓了，現在這時間點，也只有泡麪能吃了。
趁着他迴應，葉水墨一個箭步衝到桌子面前，端着泡麪就開喫，香辣牛肉麪，好喫夠味
葉淼被她這如狼似虎的喫法驚呆了，“這叉子我用過了。”
正在吃麪的葉水墨一頓，面頰騰昇出兩朵紅雲，低着頭繼續喫着，不過已經是爲了掩飾自己臉紅了。
“慢慢喫。”頭頂忽的被輕輕一按，她心裏想，看來哥哥沒有覺得很奇怪呢，那就好。
葉淼走到行李箱旁，然後又從裏面怡然自得的掏出一罐方便麪，撕開包裝倒着調料包。
“哇好賴皮原來你還藏着一桶，剛纔居然不拿出來分享”
他挪揄道：“是誰用聲東擊西注意法奪走我正在喫的方便麪”
“哇我不管，就是要喫這個。”葉水墨撲過去鬧騰，還蹲在地上翻哥哥的行李箱，“我一定要看你藏了啥好喫的。”
然後，她翻出了一疊新的，沒穿過的內褲
葉淼心情不算遭，哪怕妹妹用剛喫完方便麪的手把他的衣服翻得亂七八糟，相處久了之後，他覺得這個孩子說不定還真的就是單細胞生物，單純得可以。
另外一邊，葉水墨臉不紅心不跳的把那疊內褲隨便塞進行李箱一個角落。頭頂被按住轉向沙發方向。葉淼壓低身子，把方便麪轉到她面前，“行了，別鬧騰了，趕快喫吧。”
“這是給我弄的”
他揚眉，“說謝謝的話不用，明早省點起牀氣就成。”
“我起牀氣改了好多了。”葉水墨端着泡麪碗轉身背對着她，一邊還小聲嘀咕，不過還是爲了掩飾臉紅。
葉淼發現自己又想伸手去拍對方的頭，這種於他來說已經算是十分親密地舉動，此時卻有點上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