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千若有所思地點頭,只是想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恨她:“可她爲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怨氣,這應該和顧檀風沒什麼關係,那我是哪裏得罪她了”
“這個萬小姐,這種事我一個祕書,不好直說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或者說錯了,很有可能會被顧總開除,您還是饒了我吧,這樣的問題,需要您自己去尋找答案。”
醫院頂樓。
黑壓壓地全是人,但在這樣的空曠場地中,不過是佔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顧檀風正背靠在直升機的一處,他修長的雙腿筆直地站在原地,似乎看向遠處,太陽從頭頂照下,他深邃如雕塑般的輪廓便更加清晰迷人。
蝶翼一般長的睫毛在眼下落成一片暗影,眼窩處如同兩隻黑糰子,看不清眼神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上來。”他見她來了之後便直接扶着她上來,旁邊的一位下屬,下意識衝動地想奔來,卻被顧檀風黑暗冷漠的眼神,硬生生地給逼在原地不準動彈。
他之所以想要阻止,是因爲他看得再清楚不過,顧檀風的胸膛處隱隱滲出血跡。
萬千千也發現了這一點,這些人原本是如兵馬俑一般站如松柏;卻在她來了之後,顧檀風扶她上飛機時,開始變得有些不穩,蠢蠢欲動。
他們似乎見到她之後就變得十分浮躁。
顧檀風示意放風的屬下再檢查一遍:“再和日方飛行基地交涉一遍,如果沒有其他飛機今日和我們有相似航程的話,就可以起飛了。”
坐在前面帶着耳機的飛行員,也跟着十分靈敏地點頭,井然有序地開始又一輪地檢查飛機安全。
這時。
預料之中,酒井正雄在飛機起飛之前十分鐘,終於還是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顧檀風,之前我怎麼不知道可以坐電梯上來。”萬千千指了指遠處,周圍的男人都整齊地隨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好像有人上來了”
“酒井正雄,他以這種方式來我是很歡迎的,畢竟這比待會在空中阻止甚至擊落我們的直升機要好得多。”這也是他多次派人前去檢查是否有其他飛機侯飛,並且儘量將飛行時間延後的主要原因之一。
果不其然,那樣的氣場,她依舊記憶猶新,只怕是那日的血腥場景更增添了一份她內心對他的恐懼感。
果然,經過這次事件,她想,以貌取人還是更靠譜一些;如果讓她再相信額頭上一條十幾釐米刀疤的傢伙是個老好人,那還不如讓她變成一隻會在地裏拱土,失去了眼視覺的長鼻鼠要好得多。
這一次,顧檀風將萬千千護在了身後,他威脅道:“如果你在不經我同意跳出來,我就把你用繩子捆住,需要這樣的服務嗎”
隨着酒井正雄的步步靠近,他身後的人萬千千也看了個大概,如果他真要攔住他們,大可調派越多越好的人手來攔住。今日卻只帶了兩個左膀右臂在身邊,看起來後備力量十分地單薄。
他在顧檀風眼前站定:“我想見萬千千小姐一面,請讓她出來好嗎”
顧檀風將她護的更緊了些:“有話快說,酒井先生日理萬機,能在這個時候抽出空閒送我離開日本,在場各位都實在受寵若驚。”
酒井正雄沒有搭話,而是重複剛纔的要求。
她探出個頭來:“你想做什麼。”
顧檀風二話不說就把她的頭給按了下去。
她翻個白眼,摸了會頭頂:“手勁真夠大的。”
“請放心,我今日沒有帶任何手下。身邊這兩個是我很重要的人必須隨時帶在身邊,也是爲了防止你們動手,我爭取逃的時間。”
見他話說得如此坦誠,她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有什麼好彆扭的我下機聽他要說些什麼,你的手下也都在這,不用擔心。”
她剛一跳下去,還未站定,便莫名其妙地受他一拜。
萬千千回頭看了看顧檀風,他示意她靜觀其變,她刻意地離酒井正雄三步遠。
他卻頗有微詞:“萬小姐離我這麼遠,可算是對我防備太深我纔是那個被打到腦震盪的人吧。”
她噗嗤一笑。
“你有話就快說吧,這天太熱了。”她裝作扇風吐氣的樣子,絲毫沒有嬌小姐一般的做作性子。
酒井正雄到底說了什麼,她其實上了飛機之後,就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期間她感受到身後一雙冰涼的視線朝她的後背掃去,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聽眼前人要說些什麼,只管一個勁地點頭或者搖頭。
“你可知都答應他些什麼了他興高采烈地離開,就是因爲你給了他承諾。”
顧檀風看似雲淡風輕,其實他心裏也是對萬千千答應了酒井正雄不少條件頗有氣憤之感。
萬千千下意識地反應道:“我都答應他什麼了”糟了,是不是她亂點頭時一不小心答應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比如多少年後嫁給那個傢伙之類的承諾。
可她根本沒在聽啊。
顧檀風一頭霧水:“你既然沒仔細聽,怎麼能隨意點頭知道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爲又多麼討厭嗎。”他表面上說着冠冕堂皇的話,實際上心裏卻鬆了口氣,酒井正雄是個很謹慎的男人,他做事從來不和別人打口頭交易,都是先拿到貨之後才交錢。
正是他清楚萬千千說真話,才願意做出如此看起來荒唐的交易。
口頭承諾,雖可翻臉不認人,只不過今日酒井雖沒有強行威脅,但他也擔心萬千千會像前幾日那樣口吐真言以至於再次激怒這個心中藏了太多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