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十分堅硬,他只能用石子一點一點地刮開表面的塵土,在這裏沒人說話,沒有時間觀念,挖掘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通道口傳來聲響,阿諾趕緊將開挖的地方掩蓋起來。其實沒什麼變化,完全看不出來有挖過的痕跡。
這一次似乎不是一個人,還有其他人的腳步聲,腳步聲有輕有重,慢慢走下通道口的階梯。
趁着微弱的燈光,阿諾看到老婦人帶着一個年輕女孩來到這裏,至於是什麼樣子就不得而知。
老婦人在前面走,女孩提着燈走在後面。
“這裏的東西你都不準碰,我要是發現有什麼東西少了,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老婦人帶着她在外面走了一圈,指着桌子和櫃子說道,她看重的應該就是那些藥水和奇奇怪怪的東西。
女孩默默點頭,不敢反駁。
“這是我的犯人,你需要做的就是保證他活着,要是他死了,你也一樣活不了。”老婦人來到阿諾的牢房外,指着他說道。
女孩看了阿諾一眼,點頭答應。
犯人阿諾感到很無辜,他和女巫根本不認識,也沒有得罪過她,怎麼就成了她的犯人。可他不敢爭辯,女巫有一百種方式讓他後悔。
“你就待在這裏,直到我給你新命令。”老婦人沒有多說其他,提着燈離開這裏。
通道口傳來關閉的聲響。
“你是誰”阿諾走到鐵欄邊問道。
女孩沒有回答,而是跑到對面一處角落蹲下,雙臂抱着膝蓋,腦袋埋在雙腿間。
“我叫阿諾,不知道爲什麼就被女巫關押在這裏,我以前是多林神庭的祭司。”阿諾介紹自己,來這裏不知道有多少天,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巫之外的人。
女孩依然沒有搭理他。
“你在害怕麼她已經走了。”阿諾往通道口看了一眼,確信女巫已經不在這裏。他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也害怕女巫,至今也是,可女巫已經走了,不會受到可怕的虐待。
女孩保持着那個姿勢,沒有任何迴應。
阿諾還想說些什麼,已經太久的時間沒人跟他說話。
以前在神庭的時候,他每天要接待上百名信徒,聽他們訴說生活中遇到的各種事,開心的事、悲傷的事、憤怒的事等,之後會根據情況給予祝福和開導,整整一天都是在說話和傾聽中度過。
到了監牢,只能自己跟自己說話,他猜想過上幾個月時間,自己恐怕連說話都不會了。
他聽到微弱的哭泣聲,在這地牢內,只可能是那女孩在哭泣。
她也是被女巫抓來的可憐人吧。
阿諾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自己就是被囚禁的人,怎麼去安慰一個在牢房外的。
他不得不坐回去,繼續他的挖掘。
這看起來是不可能實現的,幾年時間才能完成,女巫很可能發現異常,又或者他根本活不過幾年。
他還是堅持着,這是心中的一份信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一個聲音:“你在做什麼”
那個女孩蹲在牢門外,看着阿諾怪異的行爲。
“原來你會說話。”阿諾放下手中的石子,看着女孩說笑道,他沒有起身,也沒有移動,他怕嚇走好不容易平復情緒的女孩。
“對了,我叫阿諾,你呢”他重複最開始的問題,在雙方交流之前,知道名字有利於更好的溝通,這是在神庭多年學習而來的經驗。
女孩看了他一眼,然後纔開口回答:“索菲亞。”
“你也是被女巫抓來的吧”
“我是被人拐賣,然後來到這裏。”索菲亞還記得當初的事,她原本是白霧城的貧民,結果在路上被人迷暈,她知道貧民窟有人被拐賣的事。
“女巫把你買來做什麼當她的侍女”阿諾替她感到難過,原本在貧民窟就是苦難的日子,在女巫這裏同樣沒有好日子。
索菲亞搖搖頭,她並不知道爲什麼,當她醒來後被女巫綁在架子上,身體上被塗滿難聞的綠色液體,直到前段時間才被帶走關押在外面做雜事,今天又被帶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在冬祭那天,有一批人口販子被處死,裏面或許就有拐賣你的人。”阿諾想到之前的事,這個也許能安慰她。
索菲亞點點頭,這是件高興的事吧,至少不會有更多的人像自己一樣被賣到這種地方。
“你知道這裏是哪麼還在白霧城”阿諾見她心情又開始低落,立刻換了一個問題,女巫從不回答他的任何問題,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索菲亞身上。
索菲亞搖頭,在外面她只能做些雜事,根本無法靠近大門,樓上有窗戶的房間她也不允許進入,所以這到底是哪,她不知道。
“沒關係,等我們逃出去就知道了。”阿諾提起信心,想把這份希望也帶給她。
“你想怎麼逃走”索菲亞並沒有因此興奮或激動,她有過幾次逃跑想法,不過最終都是以慘痛的局面收尾。
阿諾指了指地面。
索菲亞只能告訴他,這地牢離地面至少有兩層樓那麼高,挖通道根本不可能實現。
“我要挖到對面,然後從通道口出去。”阿諾解釋清楚,這個牢房的門被女巫施加巫術,是無法出去的,只能挖到對面。
“可對面也是牢房。”索菲亞再一次打擊到阿諾。
想要離開牢房,只能往牢門方向挖,這樣做就會被女巫發現,也實現不了逃脫計劃。
通道口傳來聲響,看樣子女巫回來了。
女孩嚇得趕緊找個角落躲起來。
“我有事要處理,三天之內不會來,你要保證這個人活着。”女巫扔了一個袋子在地上,對着索菲亞說道。
“是。”索菲亞的聲音在發抖。
“很好。”女巫說完又開始擺弄桌上的藥水。
“這是最後一劑藥。”女巫將藥拿到阿諾牢門外。
他伸手接住,似乎看到逃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