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上完課後，準時赴約。
在小樹林內一個用來休息的石桌上，王根基早已等候在此。
見程諾到來，王根基朝着他揮揮手，“這邊，這邊。”
程諾來到石桌，坐到王根基對面。
小樹林在校園內屬於人跡罕至的區域。除了偶爾會有捨不得花錢出去住旅館的幾對情侶之外，基本上很少有人來這。
風吹動樹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靜謐的小樹林，石桌上，程諾和王根基兩人相對而坐。
“我們開始吧。”王根基看了程諾一眼，脫下外套，緩緩開口。
程諾輕輕點頭，深呼一口氣，“嗯，學長，來吧”
王根基從身旁的書包中拿出一疊a4紙。
那是他提前打印好的論文。一共七頁。
他把打印好的論文遞給程諾，用渴望的目光望着程諾，“現在能告訴我，我的論文到底哪個步驟出錯了吧”
昨天一整晚，因爲一直琢磨這件事，他又是一整晚都沒睡好。
這不，今天下午，他剛喫完午飯，就來到這片小樹林，早早的等待程諾。
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王根基並不知道自己這片論文還能不能搶救一下。但至少，他要知道自己出錯在哪裏。
程諾笑着接過論文，聳聳肩，“當然可以。”
程諾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筆，翻到論文的第二頁，在一個公式下面重重的畫了一橫。“呶，就是這個步驟。學長，你是怎麼從前面那幾個公式，推到這個式子的呢”
程諾劃下的那個公式是王根基提出的那種新型解法的最開始的幾個推導公式之一。
在論文中，王根基寫到，將一個ksholes隨機微分方程，例如：d1udtσdb1
寫出這個隨機微分方程的僞齊次微分方程，dσdb，故
再設一個方程fxteσbt，將其一階求導的後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別代入原方程的僞齊次微分方程中，進而利用黎曼積分求解，最後用ito公式求微分。
關鍵的，就是王根基寫的這個將fx一階求導的最大值代入的過程。
“怎麼了，這個步驟有什麼問題嗎”王根基一臉迷茫。
他以爲程諾會說他出現的那個錯誤在這片論文的中後段部分。
畢竟，論文中後段部分的公式計算步驟實在是太多，太複雜。
王根基也無法百分百確認，自己會不會在某個地方出錯。
可程諾，指給自己看的地方，卻在論文最前面幾個公式。
程諾見王根基腦子還沒轉過來，輕輕皺了皺眉頭，耐心的解釋道，“學長，你這裏設了一個fxteσbt，然後將它一階導數的最大值和最小值代入。”
“可你怎麼能確定，你設的這個fx，他的一階倒數，一定有一個最大值，或者最小值”
“和，可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當一階導數的最大值爲正無窮，或者最小值爲負無窮時，後面的公式，是根本不可能成立的。”
程諾一字一頓的說完自己的判斷。
程諾對面，聽完程諾的話後，王根基的面色已經變成一片慘白。
這個地方，他果真是錯了
當初在寫這一塊的時候，他直接就是一筆帶過。或者說，有些想當然了。
完全沒有考慮到會有不存在最大最小值的情況。
結果，一個細小的失誤，導致整片論文全部崩盤。
現在，四個多月努力，全部化爲泡影。
不甘啊真的不甘心啊
可那又有什麼辦法。
論文出現這麼大的失誤，就算是大修恐怕也搶救不了吧。
沒戲了
王根基苦笑一下，拿起放在石桌上的論文，猛地撕碎，用力扔向空中。
破碎的紙片，紛紛揚揚的灑下。
王根基儼然，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程諾一臉懵逼的看着王根基，“學長，你把論文撕了幹啥”
王根基一愣，用沉痛無比的語氣開口，“程諾，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經看開了。”
“不就是一篇sci論文嗎，小意思，真的，小意思。”
“這篇論文反正算是廢了，再傷心也沒意思。以後機會有的是，我會盡力去寫出一篇滿意的sci論文。”
說完，王根基起身，背上書包就要走。
那背影，蕭瑟而淒涼。
程諾叫住王根基，“學長，我好像沒說這篇論文修改不了啊”
“什麼”王根基豁然轉身，用濃濃震驚的目光看着程諾，“程諾，你你剛纔說什麼”
程諾笑着把話重複了一遍，“學長，你的這篇論文，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糟。改一改，應該還是能用的。”
“你說的是真話”
“學長，我可沒有騙你的必要。你論文中提出那個線性隨機微分方程的簡便解法，我也演算了一下。在理論上來說，這種先求僞齊次方程，再變易常數驗證求解的方式，確實是行的通的。不過，在具體的計算過程上，還需要再仔細推敲一下。”
聽了程諾的話後，王根基的臉上的表情迅速由陰轉晴。
還有救就好還有救就好啊
他繼續坐在程諾對面，親切的目光看着程諾，容光滿面的開口，“程諾，來，我們再深入的探討一下。”
下意識的，王根基想從書包中掏出打印好的論文。然後才悲劇的意識到，那篇論文，已經被自己給撕的粉碎。
沒辦法，王根基只能爬到石桌底下，試圖把撕碎的論文再拼回來。
恰巧在這時，一位保潔大媽路過此地。瞥了石桌那個方向一眼，隨後瞪大了眼睛。
從她的視角來看，在石桌那，兩個男生，一人趴在石桌底下，雙膝跪着，雙手撐地，頭部被另一個男生的雙腿擋住。更重要的是，趴在石桌底下的那個男生的身軀還不停的前後動着。另一個男生身體稍微後傾，一副很舒爽的表情。
那畫面，嘖嘖嘖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開放的嗎”
保潔大媽感慨自己真的是老了。現在的社會風氣，竟然如此開放了嗎
保潔大媽好心提醒兩人，大聲喊道。“哎，兩位小夥子，你們別搞什麼前戲了，抓緊時間點做，我看到有人朝這個地方來了。”
程諾王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