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心怔愣了一下，跟着扭過頭。
不遠處的陽光底下，慕少謙帶着一頂黑色針織帽緩步走來，陽光落在他五官端正的臉上，異常的蒼白，就連嘴脣的顏色也是蒼白的。
他微微笑着，笑容看上去是誠摯而發自內心的。
慕景珩走在慕少謙的身後，開車的管家老吳立刻下來給慕景珩拎東西。
五月裏的清風吹過來，吹落了心上幾滴無形的淚水。
慕少謙的步伐很慢，渾身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寧梓潼擦了一把眼淚，立刻走向慕少謙。
“少謙，你怎麼沒有戴口罩，空氣裏很多細菌，你要把口罩戴上啊”
“沒關係媽。”
慕少謙平靜地笑了笑。
這麼多年吊兒郎當過下來，他慕少謙的神情情緒似乎從未像今天這麼正經沉穩過。
他說着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言心心，很努力地走到她的跟前。
“小願，哥哥還能再見到你，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看到你好好的，還嫁給了你最崇拜的男人，哥哥爲你感到高興。”
慕少謙微微笑着，無神的雙眸裏裝滿了無盡的寵愛和溫潤。
“小願當年離開後，哥哥開始變得很壞很吊兒郎當，不愛念書，只會玩，十七八歲的時候就交了好幾個女朋友，走到哪裏就把錢撒到哪裏，從來沒有體諒過爸爸媽媽賺錢也是不容易的。”
“但是哥哥現在知道了，或許是快死了的原因，讓我看透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他說着笑嘆了一聲，目光裏裝滿歉疚和悔意。
“小願，如果有人問哥哥這輩子有沒有認認真真的愛過一個女孩，哥哥想說，有，而這個女孩，就是我慕少謙唯一的妹妹慕千願，在哥哥的心裏，你是唯一的小公主，直到永遠”
言心心感覺自己的心口又彷彿被一道利刃劃開。
這種痛感，不同於被刺傷的痛。
只是一種無形的疼痛。
“小願，哥哥不會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哥哥希望在離開這個世界以前，你能夠原諒媽媽，哥哥這輩子沒法補償你的，下輩子再還，咳咳”
“少謙，別說那麼多了，你快上車，快把口罩戴上上車去”
寧梓潼催促。
慕少謙看着言心心目光戀戀不捨。
“小願，哥哥這次是真心的，祝福你和楚希白頭到老。”
他說着祝福的話，目光留戀，最終被寧梓潼推上了車。
寧梓潼抹掉眼淚，走到此刻神情沉默的言心心跟前。
“小願，媽媽也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諒，媽媽希望你能夠回慕家喫一頓飯，就當是最後再滿足你哥哥一個任性的要求媽媽求你了”
“阿潼，你別這麼說，不要讓小願爲難。”
慕景珩勸道，看向言心心。
“楚希，你帶心心回家吧，我們也回家了，小願你別多想，你哥哥的病爸爸一定會想辦法治好的，別擔心了，快回家吧”
他說着拉起寧梓潼的手上了車，隔着車窗，她能看到慕少謙依舊看着自己微笑的臉。
幾秒後，車子在她眼中駛遠，言心心呆呆地看着那輛車，腦袋上覆上來一隻手掌。
墨楚希將她納入懷裏，滿心疼惜。
“如果難過，就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