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一如既往的冷清,長長的走廊連一盞燈都沒有,只有夜風捲過留下的輕微聲響。
好在洛華歌對這裏的地形早已熟悉,沿着迴廊走到盡頭便是。
尚未靠近雲嵐所在的那間屋子,洛華歌便聽到了女人低低的啜泣聲。
那哭聲一抽一抽的,極爲壓抑。
洛華歌的腳步在殿外一頓,雙眉蹙起,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人趁她不在,來欺負她娘
雖然她篤定林玉笙不會多此一舉,但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猶記得她第一次來到這兒的時候,便親眼目睹了一次。
想到這兒,洛華歌眸底微凜,面上掠過一抹狠戾。
下一秒,她大步擡腳越過面前的門檻,往屋裏走去。
屋裏就那幾件破舊的傢俱,仍然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桌上挑了一盞燈。
昏黃的燈光下,隱約可見桌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而云嵐就癱坐在其中一張凳子上,背對着她,半伏在桌面上。
這個女人的背影之瘦弱,讓洛華歌心裏升起一股愧疚之心。
她擡腳走近,伸手搭上雲嵐的肩頭時,也開口喚了一聲娘。
前一秒還在抽咽着的雲嵐身形陡然一僵,抽泣聲戛然而止。
她沒有立刻轉過頭來。
見狀,洛華歌又喚了一聲,同時欲將自己的手收回來。
這時候,雲嵐卻像陡然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
她忽地擡手,一把將洛華歌準備收回的手緊緊攥住。
看清來人的瞬間,她盈於眼眶中的淚水潸然落下。
“小九”
洛華歌看到了雲嵐眼裏的亮光。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眼睛,真的是會發光的。
那光亮透過清澈的淚,亮得扎眼。
“小九,真的是你”
雲嵐站起身來,緊緊攥着她的手,生像一放鬆她就會消失了一樣。
她的目光更是粘在了洛華歌的身上,上上下下反覆打量,近乎病態。
洛華歌敏銳地察覺出什麼,道:“是我。”
說話間,她反握住雲嵐的手,又問:“娘,你哭什麼”
雲嵐好似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抽出一隻手來,胡亂抹掉臉上的淚。
“沒、沒什麼”
洛華歌扶着她重新在凳子上坐下,言語直指重點。
“若真是沒什麼,你這時候應該在睡覺,而不是在這裏面對一盞孤燈偷偷抹淚。”
說到這兒,洛華歌頓了一下,放柔了語氣道:“娘,如果有什麼事情不能對我說,你還能對誰說”
這個冷宮,除了三餐不按時送來飯菜的人、前來惹是生非的、以及守在宮外的閒散守衛外,還有什麼正兒八經的人會來
除了她。
洛華歌這話生像扎到了雲嵐的心裏去。
她淚眼婆娑地擡起頭來,眼淚又有往下掉的趨勢,好歹是忍住了。
在洛華歌的目光注視下,她慢慢開口說道:“前幾日,來送飯的宮人說,你上比試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