螟蛉看她臉色也不大好,便道:“我去找人來將王爺和主子還有靈雎帶回去吧,王爺這傷還要太醫診治纔是。”
“好。”澹優點頭,將上官彧背後的衣料往邊上扯了扯以防髒血再沾到傷口:“你先去,想必有了這一茬不會再有第二茬。”
“是,主子。”螟蛉雖然對這地方也有一點陌生,不過剛剛一路過來都有做了記號,他一個來回應該也不會超過一個時辰,說罷行禮便轉身離開了。
螟蛉離開後,澹優身子鬆了鬆,垮下了肩,心緒煩亂之間垂下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淚眼婆娑了。看着懷裏還沒恢復意識的上官彧,這次這些人都是衝着她來的,本來與他無關,若是他不來,怕這死的就是她了吧。
想想剛剛那些場景,她擡眼看看天告訴自己不能哭,要不然他要是醒了非笑話不可。撩開了他面前散碎的頭髮,那張精緻的容顏早不似往日神采了,不過過剛剛發青的面色和發紫的脣色倒是好了很多。
可剛碰到他額頭,發現他因爲受傷,有些發熱。還好剛剛螟蛉給她又打了些水,她又撕了衣服下來給沾了些水給他擦頭擦臉降溫。
小心翼翼的的給他擦着額頭和雙頰,還是覺得有些抱歉:“師父,是我拖累了你。”
原本沒想到會有迴應,可懷裏的人倒是動了動,微微擡起了頭,極費力的勾了勾脣,聲音輕的就像蛛絲於狂風中;“優兒這懷裏還真軟。”
“師父”剛剛收回的眼淚不知道那根弦崩了,一下子就溢出了眼眶,劃過臉頰滴到了他的脖子上。
上官彧醒了過來,就感覺脖子後面一滴溫熱,神思有些不大清明,隱隱覺得背上有些痛和麻,全身沒什麼力氣,想翻個身,卻被澹優一隻手抱住了肩膀,另外一隻手抹了把眼淚,制止道:“別動,背後的傷剛上完藥。”
“哭了”上官彧不大能看見她的臉,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加上剛剛脖子上的一滴溫熱,大概也就猜到了。
“師父,是徒兒拖累了你。”她也不硬撐着,長呼了一口氣,吸了吸鼻子:“你早不過來就不會受傷了。”
“哈。”上官彧難得遇到她服軟的時候,一笑卻牽扯的背後的傷口疼,眉頭一皺:“若是不來,爲師只問,你可應付的了
“不能。”耷拉着腦袋,手裏幫他擦拭的動作也沒聽,回答的老實卻還是改不了死鴨子嘴硬:“但螟蛉給了我信號彈,想必不是問題。”
上官彧既然不能翻身,就挪了挪身子,給自己找了個稍微舒適些的位置,仍趴在她懷裏,溫香軟玉,清水芙蓉香盈懷,半擡頭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嘆了口氣,無奈道:“那以後還是好好練功吧。”
“師父”被他這一句話說的沒脾氣,原本應該煽情,這一會兒就還是變成那唸叨的師父了。
孛皇裁蔥悅之憂,剛剛那些眼淚也算沒白流br >
仍舊保持着給他擦額頭的動作,一直到芋頭葉裏的水都用盡了,纔等到了螟蛉帶着二十一衛的幾個和一輛馬車一輛牛車過來。
將又昏睡過去的上官彧背上馬車,靈雎還沒醒,就被十七十八幾個人擡上了牛車。
馬車裏螟蛉已經將王府裏的御醫帶着了,上官彧一上車他就開始給他診脈重新收拾傷口,澹優沒受什麼傷,一路上螟蛉他們駕車,她便在車內跟御醫一起幫上官彧療傷。
回到王府,上官彧昏睡了一天卻沒有醒過來的意思。澹優匆匆回了趟符府之後就又偷偷摸摸的趕回去照看他。
上官彧的臥房,厚厚的窗簾遮住了精美的雕花窗棱也遮掉了外面透進來的縷縷陽光,濃重的藥味和血腥味在房間中徘徊彌散不去。
“春瑛,王爺還沒醒麼”
在外面遇到了端藥來的蒼梧,他還有些王府的事情要處理就將藥碗交給了她端進來。一進屋聞着那熟悉的藥味有點難過。
“爲什麼非要喝藥,不是阿翁那有丹藥麼”
“誰跟你說神仙就不要喝藥的,丹藥跟藥是不一樣的。”
“戲本子都是騙人的。”
“寫的人何曾見過真的”
“誒誒誒,我,我喝。我喝還不行麼不勞師父餵了,我只是斷了腿,沒斷手。”
“你也就貧嘴的本事強些。”
“自入了浮光掠影藥就沒斷過幾日,傷筋動骨的動不動就喝藥,阿翁看着我都煩了。”
“自己無能怪的了阿翁”
靡靡藥香和松苓香中眼前映像中與那白衣公子相處的片段再次浮現,那般真切卻有那般的虛幻。
“姑娘姑娘怎麼了”春瑛已經喚了好幾聲了,可澹優就像丟了魂兒一般,完全喊不醒,端着藥呆站在門口。
“姑娘。”
“誒,啊”終於總那些揮之不去的片段中回醒過來,澹優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春瑛已經到了自己面前了,意識到自己好像在發呆,有些不好意思:“沒,沒事,剛剛進來的時候被小蟲子扎進眼睛迷了眼睛,已經緩過來了。
春瑛將她讓進了內室,繞過屏風,上官彧仍舊端正的躺在牀上,若不是呼吸時胸口還有些起伏,她幾乎就要覺得他已經香消玉殞了沒錯,是香消玉殞,這詞兒用在他這張好看的不像話的臉上絕對可以。
“你下去歇會兒吧,我給師父喂藥,照看一會兒。”
春瑛幫她將上官彧扶着半靠在枕頭上之後她便遣了她下去休息,自己端看着他青白這張臉無意識的歪靠在鬆軟的枕頭裏,精緻的五官和這頹喪的動作就像完美的提線木偶斷了線。
藥晾的正好,她不大會伺候人,但之前生病的時候上官憶如何照顧她的她還是會照搬的。只是她忽略了上官憶喂藥喂的是有意識的人,而不是個暈過去的人。